第5章
我的吶喊，終于驚動了里面的人。
一個身影從大樓里匆匆走出。
他看起來有些年紀，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神情嚴肅。
當他看清我，以及我腳邊散落的那些榮譽時，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趙淑予？”
他試探著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猛地抬頭，認出了他。
張文博教授，公公生前最親密的摯友，也是李明遠的博士生導師。
是看著李明遠長大的長輩。
“張教授！”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再次決堤，“求求您，救救我媽！”
他快步上前，根本沒理會一旁目瞪口呆的保安，目光掃過車里婆婆青紫的臉，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還愣著干什么！”他回頭沖著保安怒吼，“這是李振國院士的遺孀！快開門！叫醫(yī)療組！快！”
保安被他吼得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手忙腳亂地打開了門禁。
張教授親自指揮，很快，一隊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沖了出來。
他們動作專業(yè)而迅速，將婆婆小心地抬上擔架，飛快地送進了搶救室。
我踉蹌著跟在后面，心被高高地懸起，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搶救室的紅燈亮起，將我隔絕在外。
我只能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心跳聲。
張教授安頓好一切，走到我身邊，臉色鐵青。
“趙淑予，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里壓抑著怒火。
“李明遠呢？他不是專門研究這個方向的嗎？家里常備的特效藥呢？”
我嘴唇顫抖，將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從李明遠接到林薇薇的電話，到他拿走家里最后一支救命藥，再到他對我惡語相向，最后將我拉黑。
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像被凌遲一次。
張教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從鐵青變成了盛怒。
“胡鬧！簡直是胡鬧！”
他氣得一拳砸在墻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那個林薇薇！我上周才見過她！”
“她跟著李明遠來研究院做項目報告，精神頭足得很，我當時還夸她有活力！”
張教授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這個病最典型的早期癥狀之一，就是手部會有輕微的、難以自控的顫抖和不協(xié)調(diào)，這是神經(jīng)受損的直接體現(xiàn)！”
“我當時還特意觀察過她的手，遞文件、操作儀器，穩(wěn)得很！比我的手都穩(wěn)！她哪里有半點得病的跡象！”
他指著我，痛心疾首地罵道：“李明遠！他就是個蠢貨！被一個女學生耍得團團轉(zhuǎn)，連自己親媽的命都不顧了！”
張教授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原來我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
原來我不是無理取鬧。
原來，李明遠真的為了一個謊言，放棄了生養(yǎng)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