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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的女人終于安靜了,身側(cè),是被鮮紅染透的地板。
謝晏辭站在一旁,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袖口剛好扣至腕骨,指節(jié)分明。
他垂眸掃了眼謝瑤,語氣平靜道:“她病了,既然如此,就送她去治病吧。”
站在不遠處的助理聞言,眼中劃過一抹了然,低聲應(yīng)道:“是?!?/p>
謝晏辭沒再看謝瑤一眼,徑自轉(zhuǎn)身離開。
外面,私人飛機正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謝晏辭一言未發(fā)地登上飛機,去找秦念臻,他一分一秒也不愿耽誤。
隨著螺旋槳的轟鳴,飛機緩緩起飛,朝遠處而去。
窗外云層翻涌,謝晏辭靠在座椅上,助理坐在他對面,小心翼翼地開口:“謝總,我們已經(jīng)與S國方面協(xié)調(diào)過了,可以越過邊境直接降落?!?/p>
謝晏辭閉著眼,沒說話。
“但是S國是秦家的地盤。”助理頓了頓,終究還是問出了心里那點擔憂,“秦小姐畢竟是…帶著一身傷回去的,萬一秦家追究...我們會很被動?!?/p>
謝晏辭“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卻并未放在心上。
他抬手,從胸前拉出那根繩子,鏈子末端是一枚不甚精致的戒指。
他低頭看見它,眼神罕見地柔下來。
那是他和秦念臻剛在一起的時候,她拉著自己一起去做的。
他當時不理解秦念臻為什么總是樂衷于做那些他認為的麻煩事。
那天他本想推拒,說他有錢,秦念臻想要什么樣的自己都可以給她買。
“你有錢我也有,”她卻不依,拽著他的手就往里走,嗔怪他的不解風情,“但只有自己做的才有意義?!?/p>
做完后,秦念臻很喜歡,他卻只戴了一次。無他,只因為實在不太精美,而謝晏辭也不是那種喜歡把感情的事情到處張揚的人。
而最后,他也只是妥協(xié)著,把它掛在了脖子上,貼著心臟的位置。
現(xiàn)在,他取下它,緩緩戴回手上。
右手無名指,不大不小,剛剛好。
他想等秦念臻看見時,一定會很高興。然后,他只需再解釋清楚謝瑤的事,說他已經(jīng)把她送走了,以后只會有他們兩個。
她一定會像從前一樣,撲進他懷里,笑著說:“好吧,那就再原諒你一次。”
飛機落地。
S國的夜晚,空氣里帶著潮濕的熱意,停機坪上空無一人。秦家并沒有派人來。
助理松了口氣。
“接下來去哪?”他問。
“秦家。”謝晏辭說。
謝晏辭拒絕了助理的陪同,讓他在酒店等。
“快的話,明天就能回去了?!敝x晏辭說。
秦家今天意外地熱鬧,大門敞開,廳內(nèi)燈火輝煌。
謝晏辭有些意外,邁步走進去。
大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八層蛋糕。
今天不是秦疏的生日,也不是秦念臻,謝晏辭有些不解。
他繼續(xù)往里走,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與起哄聲,像是在催促著什么。
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兩道人影在柔光中靠得極近,短暫地親吻了一下。
笑聲更大了。
謝晏辭站在原地,像是被重錘砸在胸口。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那張熟悉的臉上——秦念臻。
她笑得溫柔,眉眼彎彎。
謝晏辭腳步一頓,嗓音發(fā)?。骸扒啬钫??!?/p>
諾大的廳堂頓時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回頭望向他。
秦念臻看見他時,眼中笑意霎時褪盡,只剩冷淡:“你來干什么?”
他走近一步,聲音低沉:“我不能來嗎?”
“這里不歡迎你?!?/p>
“歡迎誰?他嗎?”謝晏辭眼神一掃,落在她身旁那個清瘦的年輕男人身上。
皮膚白得幾乎透明,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此刻正輕握著秦念臻的手,一副溫順姿態(tài)。
謝晏辭內(nèi)心不屑,心想秦念臻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他伸出那只戴了戒指的手,面無表情道:“和我走,剛剛的事我可以不計較?!?/p>
可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那只手就被人攔住了。
男人抬眸,聲音溫和卻堅定:“臻臻說了,這里不歡迎你?!?/p>
“誰允許你這么叫她的?”謝晏辭暴怒,往前逼近一步。
秦念臻一把將宋嶼聲拉到身后,語氣堅定:“我允許的,怎么了?”
聽到秦念臻的話,謝晏辭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他便冷笑一聲,盯著她:“這就是你找的替代品?”
“也不怎么樣?!彼读顺蹲旖?,眼底卻毫無笑意。
話音剛落,秦念臻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宋嶼聲輕輕擋住。
他看著謝晏辭,唇角噙著一抹淡然:“要說替代品…也是你?!?/p>
謝晏辭楞住。
“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秦念臻,像是不愿意接受這個答案,心底卻不自覺的煩躁。
秦念臻語氣冷漠,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注定的真相:“我和嶼聲哥認識二十多年了?!?/p>
她笑著:“你若覺得后來的是替代品,那也只可能是你。”
空氣頓時凝滯,在一屋譏諷的目光中,謝晏辭仿佛聽見什么碎裂的聲音,從心口緩緩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