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晨六點。
“阿清書店”的門縫下準時塞進一個牛皮紙包。
江清彎腰拾起，是一本精裝初版的《小王子》
她面無表情地將書放進“待售”書架，與前面五十本禮物擺在一起。
從《局外人》到《悉達多》。
喬賀每天雷打不動地送來她最喜歡的文學家寫的珍藏版書籍。
“江小姐，您的早餐?！?/p>
外賣員放下便當。
江清將便當推給正在整理書架的麗莎。
“趁熱吃?！?/p>
小姑娘剛要道謝，卻見江清突然起身“嘩啦”拉開窗簾。
馬路對面，喬賀正踮腳往新裝修的陽臺上搬一盆梔子花。
他似乎感應到什么，猛地回頭。
隔著玻璃窗，江清看見他嘴唇動了動，大幅度的搖晃著兩只手。
真是無聊。
為什么他還以為自己能像當初一樣原諒他？
她立刻甩下窗簾，震得門框上的風鈴叮當作響。
“那是......?”麗莎咬著三明治，好奇地眨眼。
“害蟲。”
江清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正午陽光最烈時，江清抱著廢紙箱去后巷。
拐角處，喬賀正在搬運家具。
“為什么要這樣？”
喬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生怕江清生氣。
“我......我想成為你的鄰居。就像大四那年，我租在你宿舍對面......”
記憶襲涌而來的時候總是裹挾著疼痛感。
那個總在熄燈后亮著的窗口。
那個說“要永遠做第一個對你說早安的人”。
“可惜過期的東西，連狗都不吃。別做沒用的功夫了，行嗎？”
江清走的很快，生怕讓身后的人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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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緒不寧。
暮色漸濃的時候。
她一個人去海邊散心。
看見不遠處林遠正坐著。
林遠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什么，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這個給你?！?/p>
他展開掌心，是一枚泛著珍珠光澤的貝殼。
江清接過貝殼。
“很漂亮?！?/p>
“我潛水找了三天。差點被珊瑚劃破手好不容易找到這顆漂亮的貝殼，跟你很相稱?！?/p>
“林遠......”她的聲音哽咽了。
林遠用拇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濕潤。
“好了，不哭，你看那邊。”
順著他指的方向，海面突然泛起粼粼藍光，像撒了一把星辰。
“好看......”江清喃喃道。
林遠的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頜線條像用刀刻出來的，他的長相沒有攻擊性，反而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此刻他眼中盛著的溫柔，與當初在火場抱起她時的堅毅判若兩人。
“怎么了？”林遠被她看得耳尖發(fā)紅，有些無措的結(jié)巴。
“沒事。”
海風突然轉(zhuǎn)涼，江清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林遠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冷的話我們回去?！彼f著就要起身。
江清卻拉住他的衣角，“再......再待一會兒?！?/p>
月光下，林遠的耳朵紅的滾燙。
卻也被夜色掩蓋住。
潮水漸漸漫到他們腳邊。
江清突然站起身，伸手將林遠也拉起來。
“走吧，再待下去要漲潮了?！?/p>
“好，我明天給你帶早餐，還是老樣子?！?/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