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道宗的鐘聲終于撞破了山霧,但是此刻的江北正盯著眼前的煉器爐發(fā)呆。
就在他呆呆的看著爐子思考的時候,爐子中的赤焰晶終于溶成金汁,他的器靈此刻在他的神識里面正哼著不著調(diào)的聲音。
“小伙子,等到大火過了三息,這鍋里的東西可就廢嘍。”
“你給我閉嘴!”
江白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自他從赤焰谷歸來到今天,已經(jīng)過了整整的三日,但是陳長老丟給他三本《基礎(chǔ)煉器要訣》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他的眼前了。
江白的心里滿是不解。
陳長老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爐子中的火突然扭曲成了一個漩渦。
金色的汁液終于凝聚成了劍胚,在凝聚成功的那一刻,江白手中的鐵錘不受控制地飛入了爐中。
錘柄赤紋如同找到了什么好東西一般,竟然將剛剛才練出來的劍胚吸成了無用的鐵渣。
江白揪住了錘頭,他實在是無法忍受了,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又吃,這都是今天的第七柄了,你有完沒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
器靈的虛影漂浮在鐵渣上,居然還發(fā)出了一個飽嗝,像是一個挑釁一般。
江白此刻感覺自己的都能想象得出來,一個吃得真舒服的老頭兒在自己面前打著飽嗝。
江白無語。
大大的無語,但是他又只能咽下這口窩囊氣。
“小伙子,告訴你個事情唄,普通的鐵壓根不可能喂飽黃庭錘,你得學(xué)會找點兒帶有靈性的東西。”
就在江白忍無可忍的準(zhǔn)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譏笑聲。
那聲音就好像惡靈一般一股腦的涌了過來,江白皺了皺眉頭。
都不用去想,肯定又是趙無痕這個家伙,只見他斜著倚在門框上,一臉不屑地看向江白,他的青玉劍穗上還綴著七八顆人牙。
“我聽說器堂出了個飯量驚人的鐵匠???”
江白下意識的將鐵錘藏向自己的身后,爐里的灰塵也簌簌地落進(jìn)了他的衣領(lǐng)。
有點兒癢。江白心里想著,不知為何突然出現(xiàn)了這個想法。
好想把趙無痕給打一頓。
好想把他往死的抽一頓。
“明日的比賽,你可記得穿厚一些,別給你凍壞了?!?/p>
趙無痕用劍尖挑起江白的下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神和語氣中滿是不屑。
江白此刻想到阿月說的話,用阿月的話來說就是,這該死的家伙!
“我怕你的血濺到我新裁的云履,骯臟”
一陣見風(fēng)掠過,案上的《基礎(chǔ)煉器要訣》碎成了一片,如同蝴蝶展翅一樣飄向空中。
一瞬間,江白感覺有些無語,什么人啊。
趙無痕看著滿地的紙屑,輕笑一聲,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器靈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劍上有怨魂的味道,而且還很重?!?/p>
戌時,后山亂葬崗
阿月蹲在墳口正高興地啃著燒雞吃得不亦樂乎。在看到江白的瞬間,將油紙里包著的半只毫不客氣地遞給江白。
“嘗嘗唄。我剛從趙無痕院子里面順來的,可好吃了?!?/p>
江白無語。
“怎么,你終于也忍不了,瘋了?”
“我可沒瘋,他的屋子里面掛滿了人皮燈籠,我只是偷吃他只雞,而且少只雞罷了,他肯定發(fā)現(xiàn)不了?!?/p>
江白的嘴里嚼著雞肉。含糊不清的對著阿月說白日發(fā)生的事情。
阿月的指尖凝出碧色的藤蔓,在墳土上畫出了巡道宗的地形圖。
“我發(fā)現(xiàn),趙無痕的別院里面有一個地牢,我今天晚上去的時候就夠聽見了女子的哭聲?!?/p>
阿月突然攥緊了藤蔓,像是壓抑著什么。
“那些聲音......,那些聲音很像我們村子被屠的那天晚上?!?/p>
此時,器靈也從錘頭中鉆出半張臉來。
“青玉劍的裂痕在吞噬魂魄,每道怨魂能補他三分修為。估計他在干這種事情呢”
江白想起今天早上他看見的牙穗上的幾顆人牙。心里了然。
月光穿過老槐樹的枝頭,經(jīng)過樹枝之間的空隙照在阿月的臉上,江白在阿月的眼中看出了跳動的幽火。
“明天比賽,我去給你找一把順手的兵器。”
江白突然開口說道。
“不用了,我有匕首?!?/p>
“匕首不夠?!?/p>
他扯下衣擺平整地鋪在地上。
“黃庭錘可以吞噬鐵化形,告訴我,你想要什么?”
阿月咬著指尖,在指尖咬破的一瞬間,在布上畫出了一個扭曲的長槍。
“我娘和我說,我們祖上是用藤槍的?!?/p>
鮮血滲透麻布的一剎那,鐵錘突然爆起將布料吞沒。
錘柄的木紋瘋狂地生長起來,眨眼間已經(jīng)凝聚成了一桿八尺的長槍,槍頭還泛著青冥鐵的冷光。
不錯,看著就是把好槍。
器靈的虛影纏繞著整著槍身。
“此槍名為“青女”,可以化藤蔓為刃。”
阿月拿在手中順勢挽了個槍花。身后的荒墳突然鉆出萬千碧色的藤蔓,就如同一條蛇在昂首。
次日辰時,問道峰。
在九丈高的青玉臺上,趙無痕的劍已經(jīng)挑飛了第8個挑戰(zhàn)者。
趙無痕站在那里,一副欠抽的樣子。
“下一個,器堂江白——”
江白攥緊裹著布條的鐵錘一步步踏上石階,趙無痕忽然甩箭指向觀眾席。
“那個位置,我給你小相好留的。怎么樣?不錯吧?”
阿月坐在最高處啃著桃核,青女槍化作藤蔓般的鐲子纏在她的手腕上。
“第一劍?!?/p>
青玉劍毫無征兆地朝著江白劈了下來。劍氣凝成霜刃。
將白立刻用鐵錘格擋,錘面冰晶炸裂。一瞬間,江白的虎口就見了血跡。
“第二劍?!?/p>
劍鋒緊貼著地面橫掃了過來。劍身所散發(fā)的凍氣直接封住了江白的雙足。
趙無痕旋身躍起,手中的劍尖直刺江白的心口。
“這第三劍,我送你去見閻羅王!”
江白手中的鐵錘突然脫手飛旋。
劍靈的狂笑聲響徹整個峰頂。
“小伙子,讓我借你的心頭血一用!”
錘柄的赤紋猛地暴漲起來,竟然在半空中直接化作成為了三丈火錘。
在冰刃汽化的白霧中,江白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瞬間便噴出了一個血箭。
“轟??!”
火錘直接砸碎青玉劍,余波也直接將趙無痕震到撞飛斷了旗桿。
在觀戰(zhàn)席上,阿月手腕間的藤蔓鐲子寸寸繃直,好像在預(yù)示著什么。
未時,器堂的火室。
江白泡在藥池子里面,背后的燒傷還在滋滋作響。
陳長老將青玉劍的殘片直接丟進(jìn)了熔爐里。
“趙無痕斷了整整三根肋骨,你倒是會給他省事,給他省了刻銘文的功夫?!?/p>
“長老您早就知道劍吞魂的事兒?”
“知道又能怎么樣?”
陳長老的指尖燃起熊熊真火。
“巡道宗三十六峰,哪座底下沒有埋著冤魂呢?”
阿月突然踹開門闖了進(jìn)來,肩頭還扛著一個染著血跡的布袋。
“趙無痕的地牢里救出來的9個姑娘,身上全部都佩戴著這種玉佩?!?/p>
她顫抖著雙手拿出了半枚染滿血跡的平安鎖,這個平安鎖和江白懷中的殘片嚴(yán)絲合縫。
劍靈從錘頭中滲出一絲虛影。
“這鎖上的陣法,是抽魂煉器的路數(shù)?!?/p>
陳長老突然捏碎了傳訊玉符。
“既然都不想裝傻充愣,那就去戒律堂說個明白。”
申時三刻,戒律堂。
戒律長老撫著留影石露出一絲冷笑。
“殘害同盟,私闖禁地,這些足夠你們死十幾次了。”
趙無痕裹著繃帶抬手指認(rèn)。
“江白的鐵錘是魔器,這個魔器可以吞魂奪魄!”
“此錘乃上古神錘黃庭錘?!?/p>
一名紅衣女子踏劍落入堂中,袖口金鳳紋裝飾著宗主親傳的身份。
“倒是趙師侄見穗上的人牙,刻著的可是蒼梧山的秘紋呢?!?/p>
阿月不知怎么了,突然爆起,青女槍更是直接抵住了趙無痕的咽喉。
“蒼梧山十七寨的血債,是時候該還了?!?/p>
江白在混亂中拽住了她的手腕,卻看見戒律長老袖中劃出了一枚血色玉簡——那與震災(zāi)糧中的觀音土氣息一模一樣。
器靈在神識中厲聲說道。
“江白,我們搶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