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白抓住了燃燒的鎖鏈，火焰中浮現(xiàn)出了自己被篡改的記憶：
三百年前，圣女將劍魄封入流民體內(nèi)；
每世輪回，劍傀江白都會愛上分魂阿月；
趙家通過因果盤收割情魄，淬煉歸墟劍......
寅時，情魄為刃。
巨鯨在哀嚎中解體，歸墟劍吸盡了江白的七情六欲。
阿月縱身躍向劍尖，混沌之火裹住全身。
“要斬就斬個干凈！”
劍鋒刺穿胸膛的瞬間，歸墟海靜止。
趙清宴的機械佛骨開始崩解。
“不可能！”
“不可能......情魄應(yīng)該......”
“你算錯了人心?！?/p>
江白握住貫體的劍刃，將最后的一縷情魄渡給阿月。
“器靈有情，方為真器。”
卯時，歸墟潮退。
翡翠劍身寸寸碎裂，露出了底下的青銅輪盤。
阿月足尖輕點盤面，三百圣女骸骨化作流光重鑄黃庭錘。
歸墟海干涸之處升起真正的睦洲城，流民們茫然站在未遭旱災(zāi)的故土。
趙清宴的殘魂被困在輪盤凹槽，隨盤面轉(zhuǎn)動發(fā)出慘叫。
“趙家不會......”
“趙家早亡了?！?/p>
江白碾碎了最后的一塊青銅殘片。
“三百年前，你們就死在我劍下?！?/p>
辰時，新炊。
鐵匠鋪的爐火映紅了阿月側(cè)臉，她手腕間的藤環(huán)新纏了一根青銅鏈。
江白捶打劍胚的節(jié)奏驚走了一群雀鳥，錘頭偶爾閃過的翡翠紋里，有星河明滅。
城門口忽然傳來喧嘩，巡道宗新掛的招徒旗被風(fēng)吹落。
某個背著鐵錘的少年撿起旗幟，眉眼間依稀有故人模樣。
“這次要收徒弟么？”
阿月拋來了半塊饅頭。
江白接住饅頭，在火星濺落的軌跡里，看見新的因果盤開始轉(zhuǎn)動。
巳時，招徒驚變。
巡道宗的招徒旗在晨風(fēng)中獵獵作響，青旗面繡的云紋卻滲出了暗紅。
江白蹲在鐵匠鋪檐下磨刀，余光瞥見昨日撿旗的少年正排隊報名。
那少年脖頸有一道淺疤，隨吞咽動作起伏的形狀像極梵文“噬”字。
“旗面浸過尸油。”
阿月突然出聲。
她倚著門框啃著炊餅，手腕間的藤環(huán)上的青銅鏈無風(fēng)自動。
“趙家的味道。”
隊伍前方突然騷動。
少年接過測靈玉的一瞬間，玉面炸開了蛛網(wǎng)狀的血紋。
主持招徒的長老暴退三步，袖中飛出七張鎮(zhèn)魂符。
“邪祟！”
符紙還未及觸及，少年的瞳仁陡然化作青銅色。
他反手便扣住了長老咽喉，指甲暴長三寸刺入了頸脈。
“師尊問，新釀的因果酒可還爽口？”
午時，尸傀圍城。
江白擲出鐵錘時，少年的頭顱已滾落在地。
斷頸處鉆出了一條青銅蜈蚣，百足劃地聲如同金鐵相擊。
阿月甩出藤蔓纏住了蜈蚣，翡翠瞳光卻照見更駭人的景象。
城外荒坡上，三百流民正機械地刨土。
每挖一鏟，泥土中就滲出了黑血，漸漸匯聚成了個龐大的煉器陣圖。
陣眼處插著半截青銅旗桿，正是昨日被風(fēng)吹落的招徒旗。
“是往生城的血煉陣?！?/p>
阿月扯斷了發(fā)間的藤環(huán)。
“趙清宴的殘魂在借體重生！”
未時，因果交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