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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內(nèi),只有我和爺爺。
我坐在靈堂前,悲哀地看著火舌舔舐著紙錢,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此時手機鈴聲發(fā)出連串的聲響,點開一看,是一段視頻。
視頻中許念安和沈嬌嬌并排坐著,她的兒子許賀正活蹦亂跳地對著生日蛋糕上的蠟燭許愿。
蠟燭熄滅,屏幕的光芒暗淡下來,同我一起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許念安似乎忘了,今天也是星星的生日。
我的兒子死了,她的卻好好活著。
無邊的恨意翻涌,將我整個人壓住,爺爺?shù)哪抗饴湓谑謾C上,破口大罵:“這個畜生!”
“都怪當初我心疼他父母早亡太過溺愛他,這才把他溺愛成一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人!”
他心疼地站在我的身側(cè),整個人彎著身子,仿佛蒼老了十歲。
見我沉默不語,他撥通了許念安的電話:“你兒子都不在了,還在外面鬼混什么?難不成你是真的想把我這個老東西給氣死嗎!”
電話那頭,許念安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傳來。
“爺爺,您還真的信沈青禾說的話?”
“她嘴里根本一句實話都沒有,她就是故意把星星藏起來在您面前裝可憐的,反正我不回去!”
很快,那邊便傳來了盲音。
他惡毒的話,一字不落地被我聽進了耳朵里。
我抱著星星的遺像,哭干了雙眼,終于張開了干涸已久的唇。
“爺爺,不用打了?!?/p>
“您養(yǎng)我十年的恩情,我銘記在心,下輩子我再來報答您吧?!?/p>
“青禾,是爺爺對不起你,你離開吧……”
爺爺沒再挽留,只是站在寂靜的殯儀館內(nèi),目送我?guī)е切堑墓腔液瓦z像離開。
在家里收拾東西的時候,許家老宅的門突然被打開。
許念安發(fā)覺我在家中,瞬間來了怒火。
“我給你發(fā)消息你是沒看到是嗎?讓你昨天去別墅你是死外面了嗎?”
我安置好星星的遺像,懶得再同他多講一句。
下一秒,他卻沖到我面前,將星星的遺像打翻在地。
“啪”的一聲,玻璃在地上碎開。
許念安指著我,滿眼厭惡:“我說你這個人怎么能這么惡毒,你騙爺爺也就算了,竟然還把你兒子的照片做成遺像,你是巴不得他死嗎?”
我知道許念安恨我,但我從未想過他會說出這么離譜的話。
我緩緩起身,從玻璃碎片中撿起星星的照片,哪怕尖銳的玻璃將我指尖劃破,我依舊不為所動。
“算了念安,她現(xiàn)在就是個瘋子?!?/p>
“而且你不是跟我說過嗎,她很臟,那兒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你還跟她講那么多干嘛。”
聞言,我的背脊微微頓住,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很臟?
那件事情只有我和許念安知曉,所以他為了討眼前那個女人歡心,竟將我的噩夢當作笑料講給她聽。
我抬起眼眸,怒視著面前那對狗男女:“我再臟,也比你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強百倍!”
“是你殺了星星,是你害死了他!”
許念安見我目眥欲裂的模樣,神情終于多了幾分動容。
可下一秒,他的愚蠢就戰(zhàn)勝了理智,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
“別胡說八道,我走的時候星星還好好的,肯定是你故意將他藏起來讓爺爺罰我的!”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地上的血水和淚水交融。
此時此刻,我多么希望星星真的被我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