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慢慢地適應了人類社會之后,我終于再次踏入了母親的家——當然,是戴著眼鏡。
不知為何,隨著一步步走進那道緊閉的房門,悲傷重新猝然籠罩了我,
仿佛門后有一只從未遇見過的恐怖怪物正等著我。我靜靜站在門口。宋舟拍拍我的肩,
示意我開門。媽媽……我鼓起勇氣,掏出鑰匙插入鎖眼,慢慢地將它轉(zhuǎn)動,房門應聲而開,
屋里依稀飄著老人常用的香膏味,墻壁不知被粉刷了多少回,刷印凌亂,白得刺眼。
媽媽自從得病,就嘮叨著屋子不干凈,每隔幾天就要粉刷一回墻壁,擦一擦桌子柜子。
我慢慢地走了進去?!皨寢專俊狈孔永锟諢o一人。丟失的記憶慢慢在腦海里浮現(xiàn),
媽媽銀白色的發(fā),織毛衣時緩慢的動作……直到后來驚恐望著我時的神情,
口口聲聲要找自己女兒時的哭喊。我轉(zhuǎn)過頭,正看見我與媽媽當年的合影,
曾經(jīng)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如今已經(jīng)沾染上灰塵。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擦拭它了。我看著相片,
淚水從眼中洶涌而出。那通電話的內(nèi)容是……我難以控制自己,緊緊抱起相片,
彎下腰嚎啕大哭,眼鏡順著我的動作摔落在地。媽媽,媽媽……我不顧拾起眼鏡,
抱著相片匆匆與瘦長的怪物擦肩而過,瘋狂地往樓下街道跑去,怪物們發(fā)出嘶嘶的叫喊聲,
在后面追著我。媽媽……我終于回憶起面試時那通電話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