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工地找了份扛水泥的活。
林母見不得我吃苦,給我發(fā)消息讓我別在工地干活,我沒回復(fù)。
半個月后,林繁星找到了我。
“你怎么在這種地方?!”她一臉關(guān)心。
她的關(guān)心讓我有些惡心。
我沒理她,扛著水泥就繞過了她。
“跟我回去!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她一把抓住我空著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要把我骨頭捏碎。
她抓住我的瞬間,男德班里無數(shù)雙手鉗制、毆打、電擊的回憶在我腦海轟然炸開!
恐懼讓我渾身顫抖,一股難以抑制的溫熱猛地涌出褲管。
我又失禁了。
男德班的回憶再次浮現(xiàn)。
“還想著林繁星嗎?說!她是誰的!”教官用電棍猛戳我的腰窩。
“?。 蔽冶l(fā)出凄厲的慘叫,像被扔進滾油里的活蝦,拼命掙扎,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是周凜的!”
“再說一遍,是誰的?”
“是周凜的!”
在男德班的三個月,教官會每天都電我一次。
我的口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說那句‘林繁星是周凜的’,只有這樣,才能暫時逃脫被點擊的命運。
“放開!林繁星你放開我!求你了啊!”我肩上的水泥袋嘭地砸落在地。
應(yīng)激反應(yīng)讓我眼前發(fā)黑,嘔吐物不可控制地從喉嚨里涌出,混合著失禁的狼狽,我癱倒在冰冷骯臟的地上,蜷縮成一團。
在我暈厥的前一刻,我看到林繁星驚惶的臉。
“沈之風!你怎么了?”
再醒來,是在醫(yī)院。
林繁星趴在床邊。
我掙扎著坐起,驚動了她。
她抬起頭,眼中布滿紅血絲:“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搖搖頭,掀開被子就去拔手背上的輸液針頭。
今天的工錢還沒拿到,母親的藥不能停。
我的手腕再次被她抓住。
“沈之風!醫(yī)生說你身上全是傷!新傷疊舊傷!肋骨骨裂,還有電擊傷!怎么回事?!”
我猛地抬眼,目光里積攢了三個月的恨意,直直射向她。
“林繁星,我求你,別再來找我,行嗎?”
“為什么?沈之風!你是在恨我把你送去男德班?我是為你好!讓你好好學習男德!可你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這樣……”她聲音哽住,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脆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喜歡?我敢嗎?
就因為那可笑的喜歡,二十二歲,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尊嚴和健康,像條被徹底馴化、連屎尿都無法控制的狗。
現(xiàn)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母親能好起來。
“林繁星,讓我走,我媽病了她需要錢!”
“你媽的病我知道!醫(yī)藥費我早讓周凜打過去了!足夠!”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如果錢到了,母親怎么會被停藥,躺在社區(qū)醫(yī)院走廊地上等死?
就在此時,手機響了。
我接通電話。
“是張素芬家屬嗎?病人五分鐘前,因肝癌晚期并發(fā)多器官衰竭,搶救無效去世。請盡快來醫(yī)院辦理手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