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將至冰點,奶奶反應(yīng)過來后身子一扭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
哎呀呀拍著大腿就哭了起來,好好地年夜飯變成了哭喪隊。
“要死了,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兒子,一心為著全家著想,到頭來還要被埋怨。老頭子,你快把我?guī)ё甙??!?/p>
奶奶年輕時候是村里最會唱歌的姑娘,老了聲音不如年輕時的婉轉(zhuǎn),多了滄桑和嘶啞。
可這音量絲毫不遜色以往。
咒罵聲,哭慘聲,很快傳了出去引來了附近的鄰里。
奶奶平時奉行多送禮多幫忙的人情世故原則,如今這么一鬧來的人相當(dāng)多。
不一會兒門前就站滿了人。
“嬸子,你這是咋了。快起來,這寒冬臘月的別凍著。”
“是啊,有什么事你跟大家伙說說我們肯定幫忙?!?/p>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勸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扶人。
我冷笑看著這一切。
怕是只有我奶覺得她平時那些恩惠真就能打動人心,殊不知這些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說她的。
還記得我大學(xué)的時候回來遷戶口去學(xué)校,沒有通知任何人。
剛走到村口就聽到一群大娘嫂子在議論奶奶是個傻帽,整天送這家?guī)湍羌业摹?/p>
只要是個有點底子的人家她都會去幫忙,又是送錢又是送東西的。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這些人就是群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開始也許會有些情分,時間久了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
可奶奶不那么認為,看到這么多人過來自以為找到了組織。
毫不避諱家里那點子破事有多上不得臺面,就將事情說了出來。
甚至添油加醋說我為了個房子還想讓她去死。
鄰居一聽有熱鬧看,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站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
“丫頭,這就是你不對了,不是嬸子說,你多大個事啊,聽你奶的吃不了虧?!?/p>
“是啊,那是你親奶還能害你不成?那是你親堂哥,以后有點什么事還得是男娃給你當(dāng)靠山?!?/p>
“快給你奶道個歉,答應(yīng)下來好好過年?!?/p>
看著這一群七嘴八舌的鄰居,嘴里說著勸慰臉上全是幸災(zāi)樂禍。
既然決定不再忍讓,自然也不會慣著這群白眼狼。
“這是張家的嬸子吧,您這話說得對。我那堂哥可是在北京做安保的,我聽說您女兒和女婿也在北京去年剛買了房子,不如您給說說過戶給我堂哥吧?!?/p>
“以后有個什么事兒他還能給幫上忙?!?/p>
張嬸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才說了句:“我兒子的房子憑什么過戶給他?!?/p>
我不理她,又繼續(xù)轉(zhuǎn)向另一個。
“嫂子,您家只有一個閨女。前年您才給閨女在城里買了房,不如也讓給我姑姑、姑父吧。畢竟以后他們?nèi)チ顺抢镞€能給您閨女當(dāng)個靠山?!?/p>
張嬸子扯著嗓子尖叫:“我閨女爹媽又沒死,憑什么要他們當(dāng)靠山,你姑姑、姑父算個什么玩意?!?/p>
瞧,道理他們都懂。
只是事情不在自己身上,別人家就是鬧到房子失火他們也就當(dāng)成個樂子瞧。
我作勢還要拉著說,眾人見我這架勢一個個趕忙找了借口回家了。
剛剛還人群情激奮,此刻門庭冷落。
奶奶坐在地上愣在原地,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我不管她,坐下準備先吃飯。
門外卻響起了叫喚聲。
“親家母,在家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挑起眉毛看著門口。
聲音剛落,就看到穿著紅棉襖一臉喜氣的親家奶奶來了,身后跟著的正是我那常年回家蹭東西的姑姑和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