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兒是昆侖雪巔上最普通的一個小弟子。
說普通都是抬舉我了。在師兄師姐們御劍飛行、引動天雷的時候我還在苦哈哈地練習(xí)最基礎(chǔ)的引氣入體。我的師父是整個修真界一提及無人不肅然起敬的玉清仙君楚寒淵。
而我是他座下七名弟子中最拿不出手的那一個。
我?guī)熥鸪疁Y有三絕。
一為容貌絕。他常年一襲白袍不染纖塵眉目如遠山寒雪氣質(zhì)清冷得不像凡人倒像是九天之上一捧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雪。
二為劍法絕。他的佩劍名為“霜殺”劍出霜寒萬里魔氛盡絕。三界之內(nèi)無人敢試其鋒芒。
而這第三絕則是我?guī)熥鹱顝V為人知也最讓人望而生畏的一點——他的潔癖絕。
是潔癖不是愛干凈。
他的寢殿“寒淵境”不允許任何人踏入。殿前三千三百三十三塊白玉石板由他親手布下的凈塵仙陣守護每日由靈泉沖刷三次確保片葉不沾。
他飲的是晨曦第一滴甘露食的是雪蓮最中心的花蕊。
有一次一位別派的長老前來拜訪因沒控制好力道作揖時衣袖的微風(fēng)將殿外一朵桃花的花瓣吹落在了師尊的白袍之上。
我清楚地記得師尊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言不發(fā)直接捏碎了那片花瓣然后拂袖而去閉關(guān)了整整三天。
從那以后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玉清仙君楚寒淵他的白袍上落不得一?;摇?/p>
我對他是敬是畏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卑微的愛慕。
我自知資質(zhì)平平配不上做他的弟子。能每日在殿外遠遠地看他一眼聽他用那清冷如玉石相擊的聲音指點師兄師姐們的劍法便已心滿意足。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在這昆侖之巔永遠地守護著他那份不染塵埃的潔凈。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淡地過下去。
直到那一天墨臨淵的出現(xiàn)。
墨臨淵墮魔仙君。曾是師尊的同門師兄后因修煉禁術(shù)墮入魔道。他是師尊此生唯一的宿敵也是整個正道的噩夢。
那一日他毫無征兆地殺上了昆侖雪巔。
魔氣滔天烏云蔽日。
師尊一襲白衣手持“霜殺”立于山門之前風(fēng)姿絕世宛如謫仙。
“楚寒淵百年不見你還是這副假惺惺的干凈模樣真叫人惡心?!蹦R淵的聲音陰冷而沙啞充滿了怨毒。
師尊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只是淡淡地說:“你既已入魔便不該再回昆侖污了這片凈土?!?/p>
“凈土?”墨臨淵狂笑起來“今天我便要讓你這所謂的凈土染上最骯臟的顏色!”
話音未落他便化作一團黑霧朝師尊攻了過來。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就此爆發(fā)。
我們這些弟子修為低微根本無法插手。只能在長老們的護持下遠遠地觀戰(zhàn)。
師尊的劍法依舊凌厲無雙。但墨臨淵的魔功也詭異霸道。兩人斗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一顆心全都系在了師尊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就在他們斗到最激烈的時候墨臨淵忽然虛晃一招逼退師尊。然后他那雙猩紅的眼睛竟然穿過混亂的戰(zhàn)場直勾勾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一驚。
“楚寒淵我早就聽聞你收了個資質(zhì)平平的廢物小弟子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墨臨淵笑得陰森。
“你說如果我把你這個最看重的‘凈土’踩進最骯臟的泥里你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會不會有什么有趣的表情?”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將我從人群中猛地拽了出去。
我像一只可悲的小雞被他掐住了喉嚨。
“師尊!”我驚恐地喊道。
“晚兒!”師尊的臉色第一次出現(xiàn)了慌亂。他想過來救我卻被墨臨淵的魔氣死死纏住。
“別急啊師弟?!蹦R淵舔了舔嘴唇笑得愈發(fā)殘忍“好戲現(xiàn)在才開始?!?/p>
說完他抓著我像扔一件垃圾一樣將我狠狠地扔向了不遠處一個由他的魔氣所化成的翻滾著黑色氣泡的污穢泥潭。
“不——!”
我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便一頭栽了進去。
冰冷惡臭粘稠的污泥瞬間將我包裹。
那些污泥像是活物一樣帶著強烈的腐蝕性魔氣瘋狂地往我身體里鉆。
我的靈脈在寸寸斷裂。我的皮膚在滋滋作響。
劇烈的痛苦讓我?guī)缀鯐炟省?/p>
我成了他用來羞辱師尊的一個最骯臟最卑賤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