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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nèi),陸硯深已昏迷多日。
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他在病床上劇烈掙扎,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按住他!”
“血壓太高了!快注射鎮(zhèn)靜劑!”
冰涼的藥液注入血管,可他的意識卻越發(fā)清醒。
那些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將他拖入無法掙脫的夢魘。
“陸小深,等等我?!?/p>
十歲的喬以寧跟在他身后,扎著兩條馬尾辮,笑起來像向陽花般燦爛。
他轉(zhuǎn)過身,眼神冷漠地看著她,只覺得怎么會有人這么聒噪。
“別跟著我?!?/p>
他聽見自己冷淡的聲音,卻控制不住目光落在她那張粉撲的臉上。
“我不,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抱著干凈卻破爛的洋娃娃,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嘆了口氣:“隨便你。”
從那天起,他的身后就跟著一條小尾巴,久而久之想甩掉卻舍不得甩了。
畫面驟然轉(zhuǎn)換。
“你是陸小深?”
二十五歲的喬以寧訝異問出口。
當初的活潑少女,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差點認不出,但那雙星眸依舊那么亮。
“嗯,是我?!?/p>
他癡迷地望著她。
恨不得立馬將她揉進懷里,可又怕嚇到她,只能盡力地壓制著。
后來,他不停地接近她。
每天帶著一束向日葵,準點在醫(yī)院門口等她下班,帶著她去吃飯,聽她說這十五年來的點滴生活。
一日,兩人吹著晚風(fēng)。
喬以寧垂著眸說:“變化真大啊,你現(xiàn)在是陸硯深,而不是陸小深了......”
他忍不住將人擁入懷。
明明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最后只匯成了一句:“我永遠是你的陸小深?!?/p>
喬以寧抬起頭,笑眼彎彎。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了上去,兩人在月光的見證下確認了關(guān)系。
記憶再次翻轉(zhuǎn)。
“老婆,辛苦了?!?/p>
病房里,他懷里抱著兒子,低頭含淚吻著喬以寧的額頭。
喬以寧臨盆時羊水栓塞,換了一身的血才僥幸保下一條命。
此刻他還有些驚魂未定。
當時那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愛喬以寧,生命里不能沒有她。
以至于后來喬以寧被綁架。
他親眼看著那替身墜下樓,摔成了一灘肉泥時,他簡直無法接受,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臟也在那一刻驟停。
從那次后,他患上了失憶癥。
清醒時,他總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喬以寧一定要喚醒他。
“好,我會牢牢抓住你的?!?/p>
喬以寧依偎在他懷里笑著說,而坐在腿上的陸墨也跟著說:“爸爸放心,我會幫媽媽牢牢抓住你的?!?/p>
聞言,他幸福地笑了。
將他們母子倆擁在懷里:“我會一輩子愛你們、護你們周全的?!?/p>
當時,他感覺擁有了全世界。
他沉 淪在這些夢境,原來他以前是那么地幸福,原來他愛的人叫喬以寧。
可突然間,一切都沒了。
他掉進了漆黑的深淵,空曠的崖谷里回蕩著喬以寧哭聲。
一聲接著一聲。
一聲比一聲凄涼哀傷。
突然,哭聲中又夾雜著指控:
“陸硯深,那是你兒子!”
“陸硯深,我才是你愛的人?!?/p>
......
“陸硯深,我盡力了?!?/p>
“陸硯深,我累了,也愛不動了,我要把你給忘了,忘了就不會痛了。”
最后一句,是絕望的告別。
驀地,他猛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