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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軟禁在島上的別墅里。
像個精致的提線木偶，等待著“獻(xiàn)祭”之日的到來。
每天清晨，傭人會準(zhǔn)時送來一條嶄新的白色長裙。
溫晴最喜歡的款式。
然后，陸承驍也會來。
他坐在我對面，像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藝術(shù)品，眉眼間是我曾經(jīng)癡迷的溫柔。
“阿阮，你穿白色真好看。”
“晴晴以前也最愛穿這個?！?/p>
他開始給我講他和溫晴的故事，從他們第一次相遇，到每一個紀(jì)念日。
他的聲音很輕，像魔咒，一遍遍地凌遲著我早已死去的心。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胃里卻在不住地翻攪。
這時溫雅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笑意盈盈。
“阮小姐，這是驍哥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最滋補(bǔ)的?！?/p>
她將湯碗推到我面前，身體前傾，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能為我姐姐偉大的愛情獻(xiàn)身，是你的榮幸?！?/p>
“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
那碗湯散發(fā)著腥苦的氣味，我看著碗中自己倒映出的蒼白臉孔，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榮幸？
我拿起湯碗，在她得意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她滿意地笑了。
我看著她的笑容，也笑了。
夜里，我砸碎了梳妝臺上的鏡子。
尖銳的玻璃碎片劃破手心，鮮血淋漓。
我攥緊碎片，在掌心最深處，一筆一劃，刻下一個字。
“生”。
我要活下去。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我不再抗拒那條白色的裙子，甚至?xí)陉懗序攣碇?，自己穿好?/p>
我安靜地聽他講溫晴，聽他描繪他們未來的永恒。
一天，在他講完一個冗長的故事后，我第一次主動開了口。
“我想看看她的日記。”
陸承驍明顯愣住了。
他審視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什么破綻。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他所期望的、對“神”的向往。
“我想......更了解她一點?！?/p>
他笑了，那是這幾天來，他最真心的一個笑容。
“好?！?/p>
“阿阮，你真懂事?！?/p>
他以為我終于認(rèn)命，甚至開始享受成為祭品的“榮光”。
他放松了警惕。
拿來溫晴的日記，親自讀給我聽。
那些矯揉造作的文字，從他嘴里念出來，都成了圣經(jīng)。
我低著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的傷口里，用疼痛來維持清醒。
陸承驍，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有多“懂事”。
我開始利用畫室里那些昂貴的顏料。
將深紅與赭石混合，調(diào)出最逼真的血色。
再混上一些食物的殘渣。
深夜，我劇烈地咳嗽，將那些“顏料”吐在純白的裙子上，觸目驚心。
我病了。
病得很重。
在“獻(xiàn)祭”的前一夜，天氣預(yù)報說，將有特大暴雨登陸。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jī)會。
當(dāng)晚，暴雨如期而至，狂風(fēng)卷著海水，狠狠砸在別墅的落地窗上。
我算準(zhǔn)了時間，蜷縮在床上，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血......我吐了好多血......”
傭人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去叫人。
很快，兩個保鏢沖了進(jìn)來，看著床單上的“血跡”，臉色大變。
島上的醫(yī)療室在別墅的另一頭。
他們用毯子裹住我，將我抬上車，冒著狂風(fēng)和暴雨，在泥濘的小路上飛馳。
風(fēng)雨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也掩蓋了一切聲音。
就是現(xiàn)在！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翻身，從顛簸的車上滾了下去！
身體砸在又濕又滑的泥地里，骨頭像是要散架。
我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旁邊漆黑的樹林。
“人呢！”
“快追！”
身后的怒吼被風(fēng)雨撕碎。
我只有一個念頭，跑！
跑到懸崖邊！
樹枝劃破我的臉頰和手臂，冰冷的雨水灌進(jìn)我的肺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終于，我沖出了樹林。
前面就是懸崖，下面是咆哮的、黑色的海洋。
身后追趕的手電筒光柱越來越近。
我站在懸崖邊，回頭看了一眼。
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我縱身躍下的前一秒，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透雨幕，從海面上掃了過來。
風(fēng)浪中，一艘快艇若隱若現(xiàn)。
是傅司年。
我朝著那束光，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