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我?guī)缀跻贿^氣。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原來,千年的陪伴與恩愛,不過是謊言一場。
自以為的兩情相悅,也不過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和欺騙。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坐起身,顫抖著抓住謝景淮的手腕。
我想說,我們和離吧。
可還沒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謝景淮皺起眉,幾乎是下意識地甩開了我的手,滿眼厭惡。
下一秒,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眼底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猶豫。
又伸手想來扶我。
“小憐,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自嘲的笑了笑,避開了他的觸碰。
是我忘了,謝景淮有潔癖,最厭惡別人的觸碰。
尤其是我這種和幾千個陰兵上過床榻的人。
見我側(cè)身,謝景淮的手僵在了原地。
還沒等他開口,就有侍女匆匆來報。
“閻君,宋晚姑娘找您。”
“說是想吃您親手做的桂花糕?!?/p>
謝景淮沒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微微皺眉,快速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哭了。
可下一秒,眼淚順著睫毛砸在手背上。
我揚(yáng)起頭,用手背遮住眼睛。
想到曾經(jīng)謝景淮端著親手做的桂花糕到我面前討賞的樣子。
他將桂花糕遞到我嘴邊,還要不經(jīng)意間顯露出自己手上的傷口。
就連語氣都帶著幾分撒嬌意味。
“小憐,為了給你做桂花糕,我連手都燙傷了,你該怎么補(bǔ)償我?”
他越湊越近,語氣染上幾分旖旎曖昧:“不如,今晚我們,.,...”
話還沒說完,謝安安就邁著小短腿沖了進(jìn)來:“爹爹,娘親,安安也想吃桂花糕——”
我們笑作一團(tuán),那時的幸福那么真實(shí)。
淚眼模糊間,過往的一切如泡沫般碎裂。
謝安安皺著眉站在我面前,眼中的厭惡和謝景淮如出一轍。
他揮揮手,侍女將一碗漆黑的湯汁遞到我面前。
謝安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仿佛是給我的賞賜,語氣沾染著傲慢。
“你把這湯汁喝了,從此便做個不能生育的啞女?!?/p>
“本殿下還可以發(fā)發(fā)慈悲,讓你在我身邊做個粗使嬤嬤?!?/p>
我看著這個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心底一片冰涼,語氣卻格外平淡。
“你不必?fù)?dān)心我會占著你娘親的位置?!?/p>
“我很快就會離開了?!?/p>
聞言,謝安安譏笑一聲,語氣沾染上了嘲諷。
“你在地府千年,佛性都被耗空了,你還能去哪?”
“就算你想回九重天,觀音可還要你這朵被數(shù)不清的男人染指過的蓮花?”
他嗤笑著瞥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仿佛篤定了我根本不會離開地府。
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哭了。
至少,從宋晚回來之后,我一直努力維持著體面。
可眼淚還是會不受控制掉下來,像脫了線的珍珠,無論如何也收不住的掉下來。
淚眼模糊間,我想起我離開九重天時慈航道人對我說的話。
她說,世間男兒多是薄情郎,勸我不要為了謝景淮離開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