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淮眉頭微蹙，似有不忍。
但宋晚緊接著仰起臉，眸光盈盈，帶著幾分天真與殘忍的期待。
“我聽說她當(dāng)年一舞驚鴻，連天帝都為之贊嘆。阿淮，我從未見過，今日既然大家都在，不如讓她跳一支舞，就當(dāng)是賠罪，可好？”
殿內(nèi)眾鬼聞言，紛紛起哄，有人譏笑道：
“是??！閻后娘娘，跳一個唄！反正您當(dāng)年不也是靠著舞姿勾引閻君的嗎？”
謝景淮沉默片刻，終于淡淡開口：“小憐，你若肯跳，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
我怔怔看著他，忽然笑了。
當(dāng)年他求娶我時，我曾九重天上為他起舞，步步生蓮。
他說，那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風(fēng)景。
如今，他卻要我當(dāng)著地府眾鬼的面，再跳一次。
像妓子一樣，供人取樂。
我緩緩站起身，抹去唇角的血，輕聲道：“好?！?/p>
揚起衣袖，舞步翩躚，我仿佛仍是當(dāng)年那朵不染塵埃的佛前凈蓮。
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席間笑聲不斷，有人譏諷：“跳得真騷，不愧是伺候過陰兵的！”
“難怪閻君當(dāng)年娶她，這身段，嘖嘖……”
謝景淮眉頭微皺，似乎想說什么，卻被宋晚拉住了手。
她嬌聲道：“阿淮，這舞姿果然不錯，可以和地府內(nèi)最善歌舞的侍女相比較了?！?/p>
最后一舞終了，我停下腳步。
謝景淮一揮手，兩名鬼差按住我的肩膀，強迫我跪下。
“既然舞跳完了，該領(lǐng)罰了?！?/p>
謝景淮淡淡開口：“扶憐，你推晚晚在先，辱她在后，今日若不罰你，地府規(guī)矩何在？”
我低低笑了一聲。
“謝景淮，你罰我，究竟是為了規(guī)矩，還是為了討她歡心？”
他眉頭一皺，還未開口，謝安安已冷聲喝道：“放肆！你一個賤婢，也配質(zhì)問父王？”
他一揮手，鬼差立刻呈上一條骨鞭。
那是地府專罰惡鬼的噬魂鞭，一鞭下去，魂魄都要疼的撕裂。
謝景淮接過骨鞭，緩步走到我面前，語氣平靜：“扶憐，這一百鞭，是你該受的?！?/p>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千年前。
他也是這樣站在我面前，滿眼心疼地捧著我的手，說：“小憐，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p>
如今，親手讓我受盡折辱的，也是他。
第一鞭落下時，我咬緊了牙，沒讓自己叫出聲。
可噬魂鞭的痛楚直擊魂魄，像是千萬把刀同時剮過血肉，我眼前一黑，幾乎跪不穩(wěn)。
第二鞭第三鞭……
鞭影如雨，我的后背很快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衣袍滴落，在地面匯成一片刺目的紅。
殿內(nèi)寂靜無聲，只有鞭子破空的聲響，和我的喘息。
宋晚則故作害怕地往謝景淮懷里縮了縮，輕聲道：“阿淮，會不會太狠了……”
謝景淮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溫柔：“晚晚，這是她應(yīng)得的?！?/p>
可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我身上，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第五十鞭時，我終于撐不住，重重摔倒在地，喉嚨里溢出一聲痛極的嗚咽。
謝景淮的手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