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明遠——不,在這里他是周明遠——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花園。
"林小姐在師范學(xué)校讀書?"他輕聲問,語氣平淡而親昵。
"是的。"葉荻花努力回憶民國時期的說話方式,"周先生是在……"
"圣約翰大學(xué),學(xué)的是商科。"他轉(zhuǎn)過身,"家父希望我繼承周家家業(yè)。"
葉荻花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磥磉@個周明遠也不滿家族的安排。
"你呢?"他突然問,"畢業(yè)后有什么打算?教書育人嗎?"
"我想去北平,”葉荻花聽見自己說,"繼續(xù)深造,或許...或許能為國家做點實實在在的事。"
周明遠的眼睛亮了起來:"你也認為女子應(yīng)當走出閨閣?"
"當然。"葉荻花感到一種莫名的勇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女子為何就不能有責?"
周明遠笑了,這次是真心的笑容:"有意思。我本以為林家小姐會是那種傳統(tǒng)的閨房秀女。"
"讓你失望了?"
“正相反?!彼蚯耙徊?。
“下周日“青年會”有個讀書會,討論新文化運動。有興趣參加嗎?”
葉荻花感到心跳加速。
這感覺太真實了——布料的摩擦聲,花園里飄來的桂花香,周明遠眼中閃爍的光芒。
她幾乎忘了這只是個虛擬的體驗。
"我很樂意。"她說。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一般。
林宛如白天上學(xué),晚上偷偷閱讀進步書籍。
周日,她借口去同學(xué)家,實則與周明遠參加各種青年活動。
他們一起討論胡適的文章,爭論白話文運動的意義,甚至計劃著一起去北平。
在一個月色如水的夜晚,周明遠送她回家,在林府后門的小巷里,分別時,他突然拉住她的手。
"跟我一起去北平吧,"他低聲說,"下個月。我父親想讓我娶商會會長的女兒,但我..."
葉荻花感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這太瘋狂了,但虛擬世界里的她似乎早已準備好迎接這種瘋狂。
"我需要考慮一下。"她最終說。
第二天,葉荻花被父親叫到書房。桌上攤開的是她藏在床底下的《新青年》和幾本手抄的詩集。
"周家來退婚了。"父親冷冷地說,"他們聽說你參加那些激進分子活動。周公子親自提出的。"
葉荻花如遭雷擊?!斑@不可能!”,她明明記得昨晚周明遠還親口對自己承諾……
"他今早來的,"父親繼續(xù)說,"說你思想危險,不適合做周家媳婦。"
葉荻花的世界轟然崩塌。
她沖出家門,直奔青年會。
周明遠果然在那里,正與幾個同學(xué)交談??吹剿?,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復(fù)雜。
"為什么?"葉荻花質(zhì)問,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周明遠把她拉到一旁:"我父親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計劃。他威脅要斷了我所有經(jīng)濟來源,還要……”
"所以你選擇了妥協(xié)?"葉荻花不敢相信,"昨天你還口口聲聲說要反抗舊禮教!"
"現(xiàn)實沒那么簡單!"周明遠突然激動起來,"沒有資金,我們連上海都出不去!我需要時間..."
葉荻花后退一步:"我明白了。你和他們沒什么不同。"
她轉(zhuǎn)身離開,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感覺太真實了——背叛的痛苦,理想的幻滅,初戀的破碎,她對他那么信任……他卻……
她幾乎忘了這只是個體驗項目。
一周后,葉荻花獨自踏上了去北平的火車。
站臺上沒有送行的人。
當火車鳴笛啟動時,她似乎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但她沒有回頭。
黑暗再次降臨,葉荻花感到設(shè)備被取下。
她眨眨眼,回到了學(xué)校的教室。
臉上濕漉漉的——她竟然真的哭了。
落明遠站在她面前,表情復(fù)雜:“你……還好嗎?”
葉荻花用袖子擦了擦臉:“那個結(jié)局……太殘酷了。”
“但很真實,是吧?”明遠輕聲說,“民國時期,很多進步青年都面臨類似的選擇?!?/p>
葉荻花抬頭看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落明遠和虛擬世界里的周明遠有多么不同。
現(xiàn)實中他的眼神更加溫和,少了那種銳利和世故。
“你為什么要設(shè)計這樣的結(jié)局?”她問。
落明遠在她旁邊坐下:“因為我想體驗真實的矛盾——理想與現(xiàn)實,愛情與責任。你不覺得這比那些童話般的愛情故事更有意義嗎?”
葉荻花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點頭:“確實。那種痛苦……讓我體會到角色更多的真實感情?!?/p>
“明天我們會體驗第二個故事,還想繼續(xù)挑戰(zhàn)嗎?”落明遠說,“七十年代的知青愛情。準備好再次'心碎'了嗎?”
葉荻花笑了,突然期待起來。
她開始理解落明遠所說的"沉浸式體驗"的意義了——那不是簡單的角色扮演,而是真正的一段讓情感穿越時空的旅程。
而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她將再次與落明遠一起,體驗另一段截然不同卻又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