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媽忌日那天,我爸要我推掉哈佛大學的演講,坐頭等艙飛回來照顧我媽生前最愛的雪球。
它在貓界非常有名,因為它救人無數,甚至在救我和我爸的時候,失去了一條腿。
就在我抱著雪球,給我媽上香時。
我爸故去白月光的兒子,帶著他的幾個混混朋友,闖入了我家位于郊野的獨棟別墅。
他一腳將我踹翻在地,居高臨下地冷笑:
“我就說干爹心里根本沒我媽,現在又冒出個小情人,你們信了吧?”
“臭娘們,想當我后媽,今天看我們不弄死你!”
那群混混對我拳打腳踢,我被他們打得舊傷復發(fā),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拿著雪球的爪子對剛回家的我爸邀功:
“叔叔,鹵爪子香得很,您嘗嘗!”
第1章
我媽生前是國際救援專家,她一手養(yǎng)大的貓也聞名救援界。
雪球雖然是只布偶貓,卻曾在一次特大地震中,憑著敏銳的嗅覺引導救援隊找到了近百名幸存者。
它因此獲得了至高榮譽,被授予了“英勇市民”的勛章,是貓界獨一無二的傳奇。
后來我們一家三口出海游玩,暴風雨中它又救爸爸和我。但它被掉落的桅桿砸中,失去了一條后腿。
雪球傷愈后,我爸為接它回家,專門為它買了郊區(qū)的獨棟別墅。
我媽離世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善待雪球。
自此,雪球便成了我們家最特別的成員,我爸對它的珍視,甚至超過了自己的性命。
自我記事以來,每年都會有一些氣度不凡、身著正裝的叔伯,專程從遠方趕來,只為親眼見一見雪球。
曾經有一只野貓溜進我家的花園,抓傷了雪球。
不久之后,整個市區(qū)的流浪動物收容和管理工作,都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和規(guī)范。
雪球不過是換季時打了個噴嚏,我爸就動用關系,請來了全國最頂尖的寵物專家團隊,為雪球調理身體。
而我,僅僅因為小時候不懂事,給雪球穿上了洋娃娃的裙子。
就被我爸罰站了整整一個通宵。
后來我出國留學后長期在外國作交流學者,雪球就像我爸爸的老伴,一直陪伴著他。
這次我媽忌日,我爸讓我推掉了哈佛的演講,專程照顧他心愛的雪球。
那些天南地北的叔伯們,也再次乘著私人飛機抵達,除了祭拜我媽,也是為了探望雪球。
眼看祭拜我媽的儀式還有幾個小時才開始。
正在與叔伯們寒暄的父親,讓我先帶著雪球回它專用的陽光房里,陪它玩一會兒。
時光荏苒。
雪球已經步入暮年,不復當年的矯健敏捷。
它慵懶地趴在柔軟的羊毛毯上,瞧見我進來,便像一位溫和的長者,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了舔我的指尖。
正當我半跪在地,仔細為它梳理毛發(fā)時。
我爸那位故去白月光的兒子林浩,領著他那群狐朋狗友,滿身戾氣地踹門而入。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林浩便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劇痛中我感覺到液體從鼻腔流出。
緊接著,林浩雙臂環(huán)胸,俯視著我,嘴角冷笑:
“哼,我早就說過,干爹心里壓根沒有我媽,轉頭就找了個新的?!?/p>
“還敢跟我搶干爹的寵愛?”
“今天就讓你知道死字怎么寫!”
林浩那幾個朋友面露兇光地圍了上來。
林浩一把揪住我的長發(fā),耳光密集扇在我的臉上。
“這里是我未來的家!”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蛋!”
看來我這十年都沒有回過家,林浩居然忘了我爸爸還有個女兒。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我想開口辯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涌上喉頭。
“你還敢順手牽羊?”
林浩的目光落在我胸前掛著的一塊羊脂玉佩上。
他粗暴地一把將玉佩從我脖子上扯了下來。
我虛弱地辯解:“我......我沒有偷!”
林浩捏著那塊玉佩,惡狠狠地說道:
“這塊玉佩,上次我來就看見了,干爹把它供在他妻子的靈位前?!?/p>
“這肯定是只能下一任老婆的戴的珍貴寶物?!?/p>
“你要是沒偷,它怎么會戴在你脖子上?”
第2章
我試圖解釋,林浩身后的一個黃毛混混,卻一記重拳砸在我的腹部。
我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嗚咽。
“哼,你花著我干爹給你的錢還不夠?!?/p>
“竟然還敢來他家里行竊!”
“今天就是把你打死在這里,我干爹也只會夸我做得好!”
林浩當著我的面,把那塊玉佩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母親曾是我爸的青梅竹馬,后來因病去世,他在幾個親戚家艱難生存。
我媽去世后,他就找上門來,看著他瘦巴巴的樣子,我爸便出于舊情接濟他,認了他作養(yǎng)子。
這事兒我在國外的時候,我爸都跟我說了。
這些年來,林浩仗著我爸的縱容,拿著我爸給的生活費揮霍無度,名牌潮鞋堆滿房間。
甚至在他十八歲那年,開著我爸送他的跑車,醉駕撞斷了路人的腿。
事后林浩跪在我爸面前,聲淚俱下地保證會痛改前非。
是我在電話里一次又一次地勸說我爸,念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萬萬沒想到,我一時的心軟,換來的竟是如此的狠毒的對待。
眼見我被林浩和他那群朋友按在地上圍毆,一直安靜趴著的雪球終于明白了狀況,它拖著殘疾的后腿,猛地撲到了我的身前。
雪球弓著背,對著林浩等人發(fā)出低沉的嘶吼。
那一刻,我在雪球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貓界明星不畏死的決絕。
正如它當初,不怕死不怕累從瓦礫堆中拯救生命一樣。
“哼,哪來的瘸腿畜生?”
“敢在我面前齜牙!”
林浩一腳狠狠踢在雪球的身上。
雪球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喵嗚,但它天性溫順,不愿傷人,因此錯過了幾次反擊的良機。
林浩的一個朋友,看著護在我身前不肯退后的雪球,順手抄起墻角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地朝雪球砸去。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雪球重重地摔在了我的身上。
我拼命將雪球護在懷里,用自己的背承受著攻擊。林浩朋友的幾下重擊落下,我后背都痛得失去了知覺。大股的鮮血從我口中涌出,染紅了雪球潔白的毛發(fā)。
雪球在我懷里嗚咽著,它從我懷中跳出,一口咬住了那個混混的褲腿。
即便到了這種地步,雪球依舊沒有選擇下死口。
它喉嚨里發(fā)出哀求般的咕嚕聲,在求饒。
“媽的,這畜生還敢咬人!”
林浩抄起旁邊桌上的水晶花瓶,狠狠地砸在了雪球的頭上。
花瓶應聲碎裂,我媽生前最愛的幾朵螺紋白玫瑰散落一地,花瓣被踩得稀爛。
這幾朵螺紋白玫瑰,只能存活于在南美洲一個莊園,我爸特意從國外空運回來,日日祭奠我媽。
在雪球心中,這些花就如同它對女主人的思念。
曾幾何時,因為家里的保姆不小心碰掉了一片花瓣,雪球就對著那人嘶吼了半天,不吃不喝,
直到我爸換上新鮮的花朵。
悲痛欲絕的雪球,跛著腳走到散落的花瓣前,發(fā)出哀鳴。
它的年紀太大了,剛才為了保護我,已經耗盡了它所有的體力。
看出了雪球對這些花的不舍,林浩冷笑著抬起腳,當著我和雪球的面,一腳將那些花瓣碾成了爛泥。
并且伸手抓起一把混著泥土的花瓣,硬塞進雪球的嘴里。
“你不是很喜歡它們嗎?”
“那我就喂給你吃!”
雪球拼命掙扎。
林浩的拳頭不斷砸在雪球的嘴上:
“給我咽下去!”
“一個勾引我爸的賤貨!”
“一只老得無用的瘸貓!”
第3章
這時,我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想必是祭拜的時間快到了,我爸打電話過來,是想讓我把雪球帶到我媽的靈位前。
看到我手機屏幕上的備注,林浩冷哼一聲:“還備注‘DADDY’?騷貨,你入戲還挺深!”
他身邊一個染著綠毛的混混則小聲催促道:“浩哥,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先過去吧,別讓安叔叔等久了。安叔叔今天好像要帶你去見幾個大老板,特意把我們叫過來撐場面的??蓜e耽誤了正事。”
林浩高傲地瞥了我一眼,冷聲道:“能當我干爹女人的,只有我媽一個!可惜她死的早,讓你鉆了空子!你要是識相,就自己從我干爹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殺氣,看我的眼神,閃爍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另一個混混也開口道:
“浩哥,要不你先去吧!你不是說想進安叔叔的公司嗎?今天來的,聽說都是商界巨頭。你去混個臉熟,以后畢業(yè)了,前途無量啊?!?/p>
林浩得意地點頭:
“那是自然!干爹說了,今天有個非常重要的人物要來。好像是為了談一個上億的項目?”
他那個朋友諂媚地笑道:
“還能有誰,那個項目肯定是干爹為你鋪路準備的!”
說完,林浩揪著我的頭發(fā),將我拖進了浴室里,打開淋浴噴頭對著我澆下。
刺骨的水混合著我臉上的血,將整個地面染成了暗紅血泊。
林浩對著我吼叫:
“我看你就是覬覦我干爹的財產,你很會爬他的床是不是?我告訴你,別想再見到他!”
“你這種想當我后媽的狐貍精,我見得多了?!?/p>
“不怕告訴你,之前那些想接近干爹的女人,都是被我打斷了腿,讓她們徹底滾出了我干爹的視線。”
林浩的話,讓我瞬間明白了。
我爸曾跟我提過,以前他身邊確實出現過一些對他有好感的女性。
但這些人都在接觸一段時間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并且再也沒有聯系過我爸。
原來這一切,都是林浩在背后搗的鬼?
我尖叫一聲,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和林浩撕打起來。
林浩抓著我的頭發(fā),狠狠往大理石洗手臺的邊緣撞去。
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聽到淋浴間里反抗的動靜,林浩的朋友們立刻沖了進來,一群人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手里的高爾夫球桿,不斷地朝我身上招呼。
我渾身被血染透,蜷縮在地板上抽搐。
“還敢反抗?我告訴你,就憑你想當我后媽這一點。今天就是把你廢了,干爹也只會夸我!”
第4章
“?。 迸^散發(fā)的我一聲慘叫。
外面的雪球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跛著腳沖進了衣帽間。
看到我的慘狀,雪球不顧一切地朝林浩和他那群朋友沖去。
林浩被嚇了一跳,拔出手里的球桿,一桿接一桿地砸在雪球的頭上。
他的朋友們也加入圍毆,將雪球踹倒在地,一腳踩在了雪球受傷的那條后腿上。
就算雪球痛得翻滾,它仍然艱難地爬到我的身上,為我擋住了落下的球桿。
鮮血不斷從它頭頂柔順的毛發(fā)間滲出,滴落在我的臉上。
“不要!”我絕望地尖叫,哭喊著想把雪球抱進懷里。
“既然你這么寶貝這只瘸貓?!?/p>
“那我就當著你的面,把它活活打死!”
林浩命令一個混混掰開我的眼皮,讓我親眼看著,他手中的球桿如何砸向雪球的腦袋。
雪球倒在我身上,身體漸漸冰冷,失去了呼吸。
林浩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雪球再也沒有了一絲生機,為了保護我,它耗盡了自己最后的生命。
“雪球!”我死死地抱住雪球冰冷的身體。
它睜著眼睛,死不瞑目,任憑我如何搖晃,都沒有再給我一點回應。
“哼,死畜生!”林浩用腳尖踢了踢開始僵硬的雪球。
這只承載了無數榮光與奇跡的英雄貓,就這樣被林浩和他的一群朋友,活生生打死。
“把這個想當我后媽的賤人拖到干爹面前,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她勾引長輩的真面目!”
林浩的臉上滿是準備領賞的得意。
“浩哥,今天你替安叔叔清理門戶。還宰了一只不聽話的畜生。安叔叔知道了,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p>
林浩的朋友們,也一臉期待。
林浩看著我和地上的雪球,開口:“正好今天干爹要和那些大老板談生意。我必須給他們留個深刻的印象?!?/p>
他那個綠毛朋友說:
“沒錯,浩哥你得抓住機會好好表現!”
林浩低頭看著雪球的尸體,得意道:
“我想到辦法了!”
“這次,我一定能讓干爹和那些老板都記住我!”
第5章
我被林浩的朋友們拖到了別墅外,引來了我家的園丁和臨時請來的幫傭的圍觀。
全是些不認識我的新面孔。
“林少爺,這是怎么了?”一個年長的幫傭,看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心驚膽戰(zhàn)地問道。
林浩的一個朋友雙手插兜冷笑道:
“哼!還能怎么了?”
“安總不知道從哪兒招來的狐貍精?!?/p>
“竟然敢勾引安總,還想登堂入室,還好被我們浩哥發(fā)現了?!?/p>
我早已被他們折磨得意識模糊,聽著那人的污蔑,我心里清楚,他們所謂的勾引,不過是為他們的暴行尋找一個借口罷了。
那塊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是我爸在母親去世后,花重金從一位收藏家手里尋回的。
因為我一直在國外,我爸便將它供奉在母親的靈位前,以寄哀思。
今天我回來,他才有機會親手為我戴上。
如今家里的傭人換了一批,盡管早上大家都見過我一面,卻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現在聽林浩的朋友一說,都誤以為我是個不知廉恥、攀附權貴的心機女。
“唉,安總真是流年不利,剛沒了夫人,又被這種女人纏上。”
“愿意給她點錢,讓她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p>
“沒想到她野心這么大,竟然想當安家的女主人!”
眾人看著我指指點點。
只有一個頭發(fā)花白,戴著草帽,正在修剪花草的園丁大爺,用不忍的眼神看著我。
他小心翼翼地對林浩說道:
“林少爺,看她年紀也不大,或許是一時糊涂。既然被你們撞破了,教訓一頓也就是了。怎么能把人打成這個樣子呢?”
大家聞言,都輕輕點頭。
也有少數幾個機靈的幫傭,對著林浩討好道:
“浩哥,你們做得對!
“這種女人,仗著安總的一點善心,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F在敢動這種歪心思,以后就敢圖謀安總的家產?!?/p>
“對付這種人,就得下狠手,依我看,把她綁起來,吊在這里,讓所有人都看看她的下場?!?/p>
旁邊一個被稱為王姐的幫傭,也連聲附和:
“說得對,正好借這個機會,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敲個警鐘?!?/p>
王姐和另外那個幫傭,知道林浩是我爸故人之子,深得我爸的“器重”,幾乎被當成半個兒子看待。
她們對著林浩阿諛奉承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林浩怨毒地說:“對,把這個賤人的手綁起來,吊到樹上去。”
除了王姐,還有一個姓李的幫傭,她們倆最為殷勤,將我從地上拖了起來。
接著找來一根粗麻繩,捆住我的手腕,將我吊在了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香樟樹上。
我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紅色的血液順著我的腳尖滴落在草地上。
此刻,我已經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位園丁大爺看情況不對,怕真的鬧出人命,才悄悄溜進別墅,通知正在會客的我爸。
不多時。
在樹下,林浩的朋友們又搬來一張燒烤架。
王姐看了一眼時間,小聲說道:“這么久了,浩哥的‘拿手好菜’也該準備好了吧?”
林浩的一個朋友哈哈大笑:“正好,我最愛吃燒烤了。”
“相信安叔叔他們一定會大開眼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