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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著凳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那塊沉重的牌匾，從墻上摘了下來。
我用袖子，仔細在本就干凈的玻璃上擦去每一粒細塵。
四個大氣磅礴的字，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也帶著千鈞之力。
保家衛(wèi)國。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我沒有再去退役軍人事務(wù)局。
我抱著那塊用紅布包裹起來的牌匾，打車徑直去了京市軍區(qū)大院的門口。
莊嚴的門崗，持槍肅立的哨兵，高高飄揚的紅旗。
這里，是整個京畿之地，最有力量的地方。
我沒有吵，也沒有鬧。
我在距離大門五十米遠，一個不會妨礙通行，但又足夠顯眼的位置，停了下來。
然后，在無數(shù)路人或驚訝或不解的目光中，我緩緩地，跪了下去。
我將紅布解開，把牌匾鄭重地放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我又把防曬衣脫下，短袖上被我寫了一個大字。
“冤”
我什么也沒說，就那么直挺挺地跪著，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很快，我的舉動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注意。
晨練的大爺大媽，上班的白領(lǐng)，路過的車輛，都慢下了速度。
議論聲四起。
“這小伙干嘛呢？大清早的跪在這兒？”
“伸冤跑到這里來了？看電視看傻了吧?！?/p>
“炒作吧？現(xiàn)在想紅的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看著不像啊，你看他那眼神，跟要拼命似的?！?/p>
人群中，一個戴著老花鏡，看起來頗有學(xué)識的老大爺，死死盯著我身前牌匾上的字跡。
他扶了扶眼鏡，又湊近了幾步，失聲驚呼。
“天哪！這個字......這個筆鋒......這難道是......”
他不敢說出那個名字，但他的驚呼，引起了周圍人的好奇。
“什么字啊張教授？”
“這像是......偉人的真跡！”
人群瞬間嘩然。
這時，一名年輕的哨兵邁著正步，快步向我走來。
他的表情嚴肅，眼神銳利如刀。
“同志，你有什么事嗎？這里是軍事重地，不允許滯留?！?/p>
我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
我沒有站起來，依舊跪在地上。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叫李志遠?！?/p>
“我的爺爺叫李振山，原中國人民志愿軍第XX軍XX師XX團戰(zhàn)士?！?/p>
“他在長津湖戰(zhàn)役中，榮立特等功，被授予一級戰(zhàn)斗英雄稱號?！?/p>
“如今，他被人污蔑為小偷，被逼進垃圾站八個小時，重度中暑，正在醫(yī)院搶救，生死未卜。”
“而那個施暴者，正在網(wǎng)上顛倒黑白，說我們是騙子，說我們偽造軍功章，侮辱英烈?！?/p>
“我去了退役軍人事務(wù)局，他們讓我退一步海闊天空?！?/p>
“我沒辦法了?！?/p>
我指著地上的牌匾。
“我只能帶著他老人家一生守護的信仰，來這里，敲響最后的鼓?！?/p>
“我，為我爺爺，鳴冤！”
年輕的戰(zhàn)士，臉上的嚴肅和警惕，漸漸被一種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他看著我，又看看地上的牌匾，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對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同志，請你稍等！”
他轉(zhuǎn)身，飛快地跑回了門崗，拿起電話向上匯報。
不到五分鐘。
軍區(qū)大院的門，開了。
一名肩上扛著將星，頭發(fā)花白但身姿依舊挺拔如松的老將軍，在一群校官的簇擁下，快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