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最后一行字,喉間的血腥味突然涌上來,像有滾燙的鐵銹在氣管里翻騰。
文檔里那句“紙新娘代替紅衣新娘完成心愿,愿她放下執(zhí)念,重歸輪回”泛著暖黃的光,
像根燒紅的鐵釬子扎進視網(wǎng)膜,刺得我眼眶發(fā)酸。“寧哥!”蘇晴的尖叫被悶在喉嚨里,
聲音像是被捂在棉被下,悶悶的,卻透著驚恐。我抬頭的瞬間,
寄存架后的陰影里飄出一團蒼白——是我剛寫進文檔的紙新娘。她穿著褪色的紅蓋頭,
裙裾是用金箔紙疊的,每走一步都簌簌響,像舊年廟會里飄來的紙錢聲,
可那腳步卻比紅衣新娘的鬼火更穩(wěn)當。紅衣新娘的鬼火突然矮了半尺,
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壓了下去。她蓋頭下的臉開始扭曲,青紫色的血管像被人抽走了力氣,
順著下頜往下淌,露出半張年輕的臉。我心頭一震,那張臉確實帶著舊照片里的模糊感,
眼尾還點著顆朱砂痣,像極了蘇晴說在頂樓見過的那個民國打扮的新娘?!澳恪阍趺锤遥?/p>
”她的聲音不再像指甲刮黑板,倒像是被雨淋濕的留聲機,“我等了一百年,
就為了讓人記住那場冥婚……”紙新娘停在她面前。我看見金箔裙角掃過地面的灰燼,
竟在水泥地上畫出個歪歪扭扭的喜字。她抬手,
指尖碰到紅衣新娘的手腕——那是我在文檔里寫的“代替她摸一摸未拜的堂”。
紅衣新娘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某種記憶刺痛。她的鬼火“噗”地滅了,
眼眶里的兩團光變成了渾濁的淚。她伸手去碰紙新娘的臉,可手指直接穿了過去,
像碰著團霧:“原來……被記住是這種感覺?!蔽液韲蛋l(fā)緊,掌心的手機發(fā)燙,
系統(tǒng)界面的進度條正瘋狂跳動——這是詭文被三人以上相信的征兆。
蘇晴從寄存架后探出半張臉,睫毛上還掛著淚;墻角的花圈后面,張教授扶著老花鏡直喘氣,
他剛才躲得太急,西裝褲膝蓋處蹭了好大一塊灰?!拔夷镎f,冥婚要拜三次天地。
”紅衣新娘的聲音輕得像片雪,“第一次拜天,第二次拜地,第三次……”她望著紙新娘,
嘴角扯出個笑,“第三次該拜我自己?!奔埿履锏慕鸩雇蝗涣疗饋?。
我看見她抬手理了理蓋頭,對著空氣彎下腰——那是我文檔里寫的“替她行完最后一拜”。
紅衣新娘跟著她的動作,也慢慢彎下腰,蓋頭滑落,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fā)。
“謝謝你……”她的身影開始透明,“讓我終于可以休息了?!痹捯粑绰?,
整間寄存室的溫度驟降,冷得像是掉進了冰窖。我后頸的汗毛根根立起,
看著那團紅光“咻”地鉆進檀木盒。骨灰盒上的刻痕突然泛起金光,
“司詭·外勤·新娘”七個字像被重新描過一遍,連之前的淺痕都深了三分。
“叮——”系統(tǒng)提示音炸在耳邊,驚得蘇晴差點撞翻身后的寄存架。我低頭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