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百姓和將士們起先還十分客氣的喚我小姐,后來我終日做男兒打扮混跡在集市和軍營,他們便也不客氣的喚我一聲阿嫄,我喜歡他們這么喚我,讓我覺得又多了許多親人。
已經(jīng)四歲的阿歡小傻子,被我送到城里獨一份的師塾,學(xué)了幾天回來,便開始搖頭晃腦說什么圣人曰。
學(xué)了不到一個月,小呆子就不讓我抱了,他吸著鼻涕一本正經(jīng)又磕磕巴巴的告訴我:“男女授……授不親……泥不許……抱……窩!”
我忍著笑說:“那你晚上不要跟我睡了?!?/p>
小呆子頓時就驚呆了,三哥逗他:“阿姐不要你了,那就跟哥哥睡。”
小呆子撲過來抱住我的大腿,頓時嚎啕:“那……窩……窩……怎么辦……窩不要……和多多……睡……”
二哥看著他有些發(fā)愁:“指著小呆子成狀元,咱家祖墳得冒多大的青煙才行?”
可誰都不打算再讓阿歡習(xí)武。
對了,二哥現(xiàn)在是安國公,其實他愁的還有一件事,京里同我這年歲的姑娘家里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而我無人問津,其實他們都知道周堯說的對,除了他天下不會有哪個男人敢娶我。
我是不在意的,因為三哥說了他會養(yǎng)我一輩子。
西境的日子過的十分的愜意,我天天和營里將士廝混在一起,幾個月下來,我已經(jīng)能騎著飛奔的大紅馬射中城墻上方的跺眼了。
轉(zhuǎn)眼又快到過年的日子,朝廷送來了新年的賞賜,擺滿了一個屋子,哥哥遞給我一把劍,說這是太子殿下賞給我的。
劍看著老舊的像是路邊鐵匠鋪燒壞的,唯一的好處是比尋常的要小些,給我用著十分的合適。
我有些嫌棄:“好歹是個太子,送把劍不得鑲點金玉寶石什么,瞧這把都快撲出土星子了,當真是摳門。”
周堯不僅給我賜了禮物,連楚伯伯到小阿歡都有,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恩威并施吧,也怪楚伯伯說現(xiàn)在的太子很是有些御下本事。
新年那天下了點雪,年夜飯很是熱鬧,楚伯伯還拿出了御賜的梅子酒,但哥哥不許我喝,我著實饞的很,偷偷的藏了一壺在懷里。
我哄著小阿歡睡下,剛打開門想去書房喝我那半壺子梅子酒,便見溫紀安靠在廊柱下。
“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說話和阿歡小呆子一樣是個結(jié)巴:“小姐要……要……吃……鍋……嗎?”
他的臉比檐下的大燈籠還要紅上幾分,我起了壞心,負手低頭湊近幾分瞧他:“雖然你家小姐我是好吃了些,可鍋是鐵做的我可嚼不動。”
他竟嚇的往后退了一步,背都撞上身后的柱子上了:“羊肉……羊肉……鍋子……配……配……酒酒……”
嘿,連阿越都沒發(fā)現(xiàn)我藏著酒,這憨貨竟給看出來了。
既如此,怎能辜負這美意呢。
于是我一邊賞著窗外的寒梅,就著美美的羊肉鍋子,喝著我心愛的梅花小酒。
溫紀安坐在我對面,老實的給我煮鍋子斟酒,我問他:“你怎么不喝?”
他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是和尚,不能沾酒肉?!?/p>
什么!
猝不及防的,我一口梅花酒噴了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