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我第一次制止他喝藥。
那是在書房,我拉住他,說:“殿下,是藥三分毒,我看羅太醫(yī)開的方子無甚大用,不若別喝了吧,苦得很?!?/p>
他調(diào)笑我:“是藥三分毒,你還給孤喂七八碗?”
我心虛地收回手,眼見他一口灌下。
當(dāng)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
夢到他恢復(fù)記憶,指著我氣得跳腳:“你!你敢趁孤失憶輕薄孤!你算個什么東西,還妄圖跟孤在一起?!?/p>
我臉色蒼白,被崔司侍拖了下去。
“殿下!殿下!冤枉啊,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被幾個老媼抬著,扔入后院湖中。
太子鄙夷冷漠的臉越來越模糊,冰涼的湖水灌入鼻腔,我?guī)捉舷?,猛地醒來?/p>
入目是一張相同的臉,只不過神情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異常關(guān)切。
他穿一身素色中衣,支著上半身,輕拍我的心口:“怎么了阿月?”
我大口喘著氣,是夢,一切都是夢。
繼而忿忿不平起來,憑什么我們之間都是他做主?他說好聚好散我就得卷鋪蓋走人,他說失憶我就得留在這兒做他夫人,他一恢復(fù)記憶我又成了人人喊打的假公主。
想到這兒,我一口咬上他的肩,頗有發(fā)泄的意味。
他輕哼一聲,卻不推開我。
直到我松口,他才圈著我的腰,貼著我,輕拍我的背:“是不是做噩夢了,孤陪著你,睡吧。”
我的淚水都盈滿眼眶,死死憋著。
次日醒來,我就跑到膳司把他的藥全都丟了。
“換成涼茶,再加點黃連?!?/p>
苦得他根本無法分辨是什么藥才好。
既然當(dāng)初崔司侍非要留住我,就別怪我害他家主子了。
做完這些,我心情大好,便出門去找爹娘了。
爹娘畢竟是名義上的義父義母,不好住在太子府,我便干脆陪他們在驛館住了幾日。
一方面是陪他們,一方面是心虛。
生怕太子察覺實情。
就這么到第五日,太子竟主動登門。
爹娘親自下廚,也算吃了頓其樂融融的家宴。
用過午膳,我準(zhǔn)備帶他去閣樓休息會兒,誰知剛轉(zhuǎn)過廊橋,他拉住我:“阿月,那些涼茶都喝完了,你什么時候再給孤?lián)Q藥?”
他一臉尋常,我卻紅了臉:“誰給你換了!反正不是我?!?/p>
他強(qiáng)硬地攥著我的手,眼神溫柔:“為什么要換?能不能告訴我?!?/p>
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眼見敷衍不過去,我破罐子破摔,道:“因為我們以前關(guān)系很差,非常差!我不想你恢復(fù)記憶,可以了吧?”
他似乎得到滿意的答案,捧著我的臉,吻了上來。
然而余光中,施郁林愣在不遠(yuǎn)處,望著我們,懷里的花砸了滿地。
太子恍若未覺,一下下地親吻著我:“你在意我,我好高興?!?/p>
我實在受不了,用力推開他。
“殿下!注意影響?。 ?/p>
他眼里總算看到他那個失魂落魄的表弟了,頂著唇邊瀲滟的口脂,溫和道:“表弟,你怎么也來了?!?/p>
施郁林說來給爹娘送些特產(chǎn)的吃食,我看出他有話想跟我說,便叫太子先去閣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