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他媽的早不倒霉晚不倒霉,偏偏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倒霉?!”霍克抓起一個水晶鎮(zhèn)紙,狠狠砸向墻壁!“啪啦!”一聲巨響,水晶碎片四濺!“第三方那邊我怎么交代?!?。?!告訴他們我花大價錢請來的殺手,在澡堂子里把自己摔死了?!林海還他媽活蹦亂跳地在倒計時?!”
憤怒和巨大的壓力讓霍克幾乎窒息。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電話那頭冰冷無情的目光,以及那足以將他和他擁有的一切碾成齏粉的力量。
就在這時,那臺如同催命符般的紅色加密電話,再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響了起來。
尖銳的鈴聲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澆滅了霍克失控的怒火,只剩下冰冷的恐懼和窒息感。他深吸幾口粗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揮手讓噤若寒蟬的下屬滾出去。
門關上,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喧囂。辦公室里只剩下刺耳的電話鈴聲和霍克粗重的喘息。他定了定神,帶著一種近乎赴死般的沉重,接起了電話。
“霍克。”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冰冷、毫無起伏,但霍克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更加深沉的、令人骨髓凍結的寒意。
“先生…”霍克的聲音干澀沙啞。
“鐵臂的‘意外’,很精彩?!睂Ψ降穆曇羝降瓱o波,卻像鞭子一樣抽在霍克心上,“精彩得像一出編排好的戲劇?!?/p>
霍克的心沉到了谷底,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先生,這真的是…”
“我不關心過程?!睂Ψ嚼淠卮驍啵拔抑豢唇Y果。結果就是,林海還活著,而你的‘王牌’成了一具可笑的尸體。這讓我背后的‘主子’,對你最后的一點耐心,也耗盡了?!?/p>
“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霍克幾乎是哀求地低吼,“我親自去!我保證…”
“你親自去?”對方似乎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嗤笑,“霍克監(jiān)獄長,你的位置是用來提供便利的,不是用來當殺手的。況且,你覺得林?!娴南袼憩F(xiàn)出來的那么無害嗎?”
霍克猛地一窒,鐵臂那荒謬至極的死亡方式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一絲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聽著,”對方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冰冷,“鐵臂的死,雖然愚蠢,但也并非全無價值。至少,它提供了一個‘合理’的借口?!?/p>
霍克一愣:“借口?”
“林海,作為鐵臂死亡現(xiàn)場唯一的近距離目擊者,甚至可以說是‘擦碰’到的相關人?!睂Ψ降穆曇魩е唤z冷酷的算計,“在案情尚未完全明朗之前,他是否有教唆、協(xié)助甚至…間接導致鐵臂‘意外’的嫌疑?為了調(diào)查需要,也為了防止可能的串供或毀滅證據(jù),將他單獨隔離羈押,進行‘深入調(diào)查’,這符合監(jiān)獄的管理條例,不是嗎?”
霍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亮!單獨羈押!隔離審查!小黑屋!那個能把正常人逼瘋的地方!
“先生!您的意思是…將計就計?把他關進禁閉室?”霍克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
“不是關進去那么簡單?!睂Ψ降穆曇魩е唤z不容置疑的指令,“是‘無限期’單獨羈押,配合‘調(diào)查’。
至于調(diào)查什么時候結束,他什么時候能出來…霍克監(jiān)獄長,這,不就是你職權范圍內(nèi)可以‘靈活掌握’的事情嗎?”
霍克瞬間明白了!無限期!只要把人關進去,門一鎖,里面發(fā)生什么,外面誰知道?小黑屋里死個“病弱”的犯人,太“正常”不過了!
甚至不需要再派殺手!饑餓、寒冷、黑暗、孤寂…本身就是最殘忍的劊子手!或者…在里面安排一點更“意外”的“事故”…
“我明白了!完全明白!”霍克的聲音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激動和狠厲,“請轉告您的主子,林海的事情,這次絕對萬無一失!
他很快就會因為‘配合調(diào)查’而‘突發(fā)急病’,在小黑屋里安靜地…消失!”
“記住你的保證,霍克?!睂Ψ降穆曇粢琅f冰冷,“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不要讓我再聽到任何‘意外’的消息。否則,你知道后果?!?/p>
“咔噠?!?/p>
電話掛斷。
霍克握著聽筒,久久沒有放下。辦公室里一片狼藉,但他的眼神卻變得異常明亮,充滿了陰狠的算計。
之前的暴怒和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生死的冷酷。
他迅速拿起內(nèi)線電話,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給我接重刑犯隔離區(qū)!立刻把7431號犯人林海,轉移到最高等級禁閉室!理由:涉嫌與7432號犯人鐵臂死亡事件有關,需要隔離進行深入調(diào)查!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不得接觸!無限期羈押!立刻執(zhí)行!”
命令下達,霍克疲憊卻帶著一絲病態(tài)興奮地坐回椅子。他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小黑屋…那個連光都透不進去的地方。林海,你的死期,這次真的到了。不需要復雜的暗殺,只需要…時間,和黑暗。
重刑犯隔離區(qū),冰冷的鐵門被粗暴地打開。
兩名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獄警站在門口,眼神冰冷地看著林海。
“7431,林海!收拾你的東西!立刻!”其中一名獄警聲音生硬地命令道。
林海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依舊是那副蒼白、虛弱、帶著一絲茫然的樣子。
他默默地站起身,動作遲緩地收拾著自己那少得可憐的物品——一本破舊的、沒有封皮的書籍,一個掉了漆的塑料水杯。
“快點!磨蹭什么!”獄警不耐煩地催促。
林海被粗暴地推搡著走出監(jiān)倉。走廊里,其他監(jiān)倉的鐵窗后,隱約投來幾道復雜的目光,有麻木,有同情,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他被押解著,穿過熟悉的、冰冷的水泥走廊,走向那個位于監(jiān)獄最深處、他曾經(jīng)“死”過一次的地方——最高等級禁閉室。
厚重的、包裹著鐵皮的門被打開,一股熟悉的、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霉味、陳年尿臊味和鐵銹般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
絕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從門內(nèi)涌出。
“進去!”獄警在背后猛地一推。
林海踉蹌著跌入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哐當?。?!”
沉重的鐵門在他身后被死死鎖上,隔絕了最后一絲光線和聲音。那巨大的撞擊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如同敲響了輪回的喪鐘。
冰冷,堅硬,死寂。
林海站在絕對的黑暗里,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因劇痛和虛弱而倒下。他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污濁的空氣。
臉上那偽裝出來的虛弱、恐懼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到極致、卻又燃燒著幽暗火焰的平靜。
他的嘴角,在無人可見的黑暗中,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獵人回到熟悉陷阱的從容。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粗糙的墻壁,指尖劃過那些熟悉的凸起和凹痕。然后,他緩緩攤開手掌。
精神鏈接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瞬間穿透厚重的墻壁和冰冷的地基,與地底深處那完成了力量蛻變的恐怖意志——蛛皇,緊密相連!
冰冷的意念,帶著絕對的掌控和無盡的殺機,無聲地傳遞出去:
“我回來了。準備…盛宴?!?/p>
禁閉室外,獄警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禁閉室內(nèi),只有絕對的黑暗,和那無聲流淌的、更加深邃恐怖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