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在害怕!”楚仙魚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
“你怕她知道你已經(jīng)離世的真相,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對不對?”“這一點(diǎn),
貧道可以向你立誓,絕對不會發(fā)生!”話音落下,楚仙魚緩緩攤開右手,
一滴宛如晨露般晶瑩剔透的白色水珠,靜靜地懸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散發(fā)著柔和而神秘的光暈?!爸灰愦饝?yīng),放過雒邑市那些無辜的百姓,
只向那群真正該死的罪人復(fù)仇?!薄拔冶隳転槟隳赣H重塑肉身,修改記憶!”楚仙魚的承諾,
像一道驚雷,在周然死寂的心湖中炸開了滔天巨浪。她死死地盯著那滴白色水珠,
眼神劇烈地波動著。最終,她抬起頭,看向楚仙魚,
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向上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澳氵@道士,
倒和山里那些只會勸人向善的禿驢們不太一樣?!薄拔疫€以為,
你下一句就是要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連李放那群人渣也一并饒恕呢?!薄澳愣颊f了,
那是佛門中人的做派?!背婶~收回了掌心的水珠,神色淡然地?fù)u了搖頭。“貧道,
可是個講究快意恩仇、以直報怨的正經(jīng)道士,從來不干那么沒品掉價的事情。
”“呵呵……”周然被他這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了,那笑聲清脆,驅(qū)散了些許悲涼。
“你這人……還真挺有意思的?!彼贿呅Γ贿吿秩嗔巳嘤行┌l(fā)紅的眼睛,
這個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讓她顯得格外動人?!耙皇恰皇俏乙呀?jīng)這副模樣了,說不定,
我真會動了凡心,跑去追你呢?!薄邦~……”楚仙魚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貧道……暫時還沒有尋覓道侶的打算……”“你再答應(yīng)我最后一件事,我就同意你的交易,
把那些無辜的人,從我的空間里放出去!”看著楚仙魚那副窘迫得手足無措的樣子,
周然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帶著一絲少女的狡黠與調(diào)皮,
一步步走到楚仙魚面前,輕聲說道?!斑@個……你得先說是什么事,
貧道才能決定是否應(yīng)允……”感受到兩人之間那僅剩一個巴掌的危險距離,
以及女孩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楚仙魚這個兩世都是母胎單身的純情牛鼻子,
臉頰上瞬間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后連退了兩大步,
倉惶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昂呛恰惚乙幌?!”看著楚仙魚那副純情又害羞的模樣,
周然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她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步步緊逼,
將楚仙魚一直逼到了天臺的墻角,讓他退無可退?!斑@……這成何體統(tǒng)!
貧道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聽到這個要求,楚仙魚的臉更紅了。
他裝模作樣地干咳了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然后在周然那錯愕的表情中,
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說道:“而且,這是另外的價錢!
”噗嗤——“你這人……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看著楚仙魚用最嚴(yán)肅的表情,
說出這種最不正經(jīng)的話,周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笑得前仰后合,
眼淚都快出來了?!澳惝?dāng)?shù)朗?,真是白瞎了你這個人了!
”“呵呵……貧道自己也常常這么覺得?!蓖鹿庀拢?/p>
那個笑靨如花、仿佛能蕩滌世間一切塵埃的女孩,楚仙魚的嘴角,
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他知道,自己這個笨拙的玩笑,或許,
是這個在地獄里煎熬了一個月的女孩,此刻最開心、最放松的一刻了。這么想著,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輕聲問道:“為什么……要我抱你?
”“因?yàn)椤驗(yàn)槲覐男【蜎]有哥哥,不知道被哥哥保護(hù)著,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周然的笑聲漸漸停歇,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向往與落寞?!捌鋵?shí),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親哥哥,那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應(yīng)該……會過得很幸福,
很幸福吧?!彼f到這里,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展顏一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決絕。
“反正……我不想帶著任何遺憾離開?!薄叭f一……要是真的沒有來世了呢?
”“那我這個小小的愿望,就會變成一輩子的遺憾了!”“……”聽著女孩這番話,
楚仙魚沉默了。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上前一步,伸出雙臂,
將那個單薄的身影輕輕摟入懷中。但在接觸到她身體的前一剎那,他體內(nèi)的炁悄然流轉(zhuǎn),
形成了一層無形的、溫暖的氣膜,用這層炁,代替他自己,給了周然一個溫柔而克制的擁抱。
“貧道是個修道之人,身有戒律。這樣,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吧?!薄扒?,真會偷奸?;?,
這不等于是在放我鴿子嘛?”被那層溫暖的炁包裹著,周然的臉頰微微泛紅,
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地笑著吐槽道?!坝涀∧愦饝?yīng)我的事?!背婶~松開了她,輕聲提醒道。
話音剛落,周然的身體表面,開始散發(fā)出潔白而璀璨的光芒,那是她的靈魂即將消散的征兆。
光芒越來越盛,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就在這光芒亮起的最后一刻,
她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狡黠的笑意,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我那具被我親手推下高樓的尸體,才是這次事件中,真正的‘邪魅’之源。
”“等我解除了這個空間,‘她’就會蘇醒過來,在雒邑大開殺戒的。
”“反正你剛才也算‘放’了我一次鴿子,這個小小的‘驚喜’,
就當(dāng)是我補(bǔ)回來的謝禮吧~”伴隨著那銀鈴般的、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她周圍的空間,開始像被敲碎的鏡子一般,寸寸龜裂,轟然破碎。下一秒,
楚仙魚的身影被強(qiáng)大的空間之力排斥而出。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
人已經(jīng)重新站在了周然家那扇熟悉的門前。屋子里,周然的母親正躺在床上,睡得無比香甜,
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這里,是他闖入那片空間節(jié)點(diǎn)的起點(diǎn),出來時,
自然也回到了原處??粗采夏俏皇焖膵D人,楚仙魚的雙手,悄然泛起了柔和的白光。
“雙手全”,這門能夠逆天改命,從靈魂、肉體到記憶,都能進(jìn)行徹底修改的八奇技之一。
為了避免婦人醒來后,得知任何一絲一毫的殘酷真相,
楚仙魚必須先為她構(gòu)建一個全新的、幸福的人生。他心念一動,
雙手全的力量便如春風(fēng)化雨般,無聲無息地籠罩了婦人。首先,他將婦人體內(nèi)潛藏的,
包括胃癌在內(nèi)的所有病灶,盡數(shù)驅(qū)除,讓她的身體機(jī)能恢復(fù)到了最健康的狀態(tài)。接著,
他開始修改記憶。他將婦人腦海中,關(guān)于周然十歲之后的所有記憶,
都變成了一段全新的故事:周然十歲那年,因天資聰穎、身具仙緣,被蜀山上的仙師看中,
帶上山清修。而就在上個月,婦人還曾上山探望過女兒。只不過,
現(xiàn)在的周然因?yàn)樾扌械搅司o要關(guān)頭,不能輕易下山。為了防止穿幫,
楚仙魚甚至巧妙地將婦人心中對于探望女兒的欲望,調(diào)到了一個極低的水平,
讓她不會時常掛念。做完這一切,床上的婦人,看起來比之前年輕了何止十歲。
楚仙魚凝視了她片刻,從懷中摸出一張銀行卡,輕輕地放在了床頭柜上。
這是師父王富貴這三年來,每個月打給他的“零花錢”,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幾十萬了。
有這筆錢,足夠周然的母親在未來的十幾年里,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了。他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被他徹底改寫了命運(yùn)的女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并為她輕輕地帶上了房門。站在漆黑的樓道里,楚仙魚的目光,
投向了門外那片被血色籠罩的世界?,F(xiàn)在……那真正的邪魅,終于要登場了!
.......砰……砰……砰……在雒邑市一棟漆黑死寂的高樓里,
一陣沉悶的、重物砸擊地板的聲音,有節(jié)奏地回響在空曠的安全通道內(nèi)。
躲在上方通風(fēng)管道里的一個青年,幾乎是在聽到聲音的瞬間,
就死死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心臟都仿佛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生怕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喘息聲,會被樓梯間的那個“東西”捕捉到。
那可怕的重?fù)袈暢掷m(xù)了令人窒息的一分多鐘,似乎是在搜尋著什么。
在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活人的氣息后,“她”終于離開了這條安全通道,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在遠(yuǎn)處,通風(fēng)管道內(nèi)的青年才敢松開手,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癱軟在狹窄的管道里?!昂簟簟簟彼澙返?、大口地喘著粗氣,
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深入骨髓的恐懼,讓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
“媽的……差點(diǎn)……差點(diǎn)就嗝屁了……”他低聲咒罵著,帶著哭腔。他覺得,
那個恐怖的邪魅既然已經(jīng)離開,這里暫時應(yīng)該是安全的。于是,
他顫顫巍巍地從通風(fēng)管道里爬了出來,手腳發(fā)軟地挪到安全通道的窗戶前,
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望向外面的世界。只一眼,他胃里就翻江倒海。下方的街道上,
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殘缺不全的尸體。一團(tuán)團(tuán)肉眼可見的、宛如實(shí)質(zhì)的黑霧,
正縈繞在那些尸體之上,貪婪地吸食著他們殘存的血肉精華。隨著精華被抽干,
那些曾經(jīng)鮮活的生命,最終都化作了一堆堆暗紅色的粉末,靜靜地躺在地上。一陣陰風(fēng)吹過,
粉末便被卷起、吹散,消失在空氣中。這,才是真正的“灰飛煙滅”。
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一幕,青年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