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記憶的代價
“哇——!哇啊——!?。 ?/p>
撕心裂肺的嬰兒啼哭聲,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了廢電廠死寂的黑暗,也刺穿了沈默被絕望凍結(jié)的心臟!
他僵在原地,如同被無形的冰柱釘死在冰冷的金屬廢墟上。懷中那團溫熱、柔軟、不斷掙扎扭動的襁褓,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手臂發(fā)抖,幾乎要脫手!
嬰兒!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嬰兒!
鵝黃色的睡衣早已被撐得變形,松松垮垮地裹在那小小的、不足他小臂長的身體上。細疏柔軟的胎發(fā)貼在汗?jié)竦?、通紅的小額頭上。那雙酷似林薇的大眼睛,此刻正因劇烈的驚恐和不適而瞪得溜圓,蓄滿了淚水,小嘴張開到極限,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帶著原始恐懼的哭嚎。小小的手腳在襁褓里拼命地踢蹬揮舞,充滿了對陌生懷抱和冰冷環(huán)境的抗拒。
小棠…他的小棠…他七歲的、會笑著喊爸爸、會抱著兔子玩偶撒嬌的女兒…真的…變成了一個…嬰兒?!
陳海生那沙啞、干澀、如同地獄刮擦聲的話語,再次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炸響:
“…逆…轉(zhuǎn)…一…次…她…的…時…間…就…少…一…年…”
一年!僅僅撥動一次懷表!付出的代價…竟然是女兒整整六年的時光!她被硬生生地從七歲,拽回了生命的起點!
一股混雜著巨大荒謬、深入骨髓的劇痛和滅頂恐懼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沈默所有的防線!他低頭,看著懷中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的小小嬰兒,那張完全陌生、卻又帶著熟悉輪廓的皺巴巴小臉…強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眼前陣陣發(fā)黑!
“不…不…這不是真的…”沈默無意識地呢喃著,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他想去撫摸嬰兒的臉頰,手指卻在距離那嬌嫩皮膚幾厘米的地方劇烈顫抖,無法落下。這是他的女兒?那個會纏著他講故事、會偷偷把糖果藏在他工具箱里的小棠?他該如何面對一個…需要喂奶、換尿布、完全依賴他生存的嬰兒?!
“嗚哇——?。⊥郯 。。 ?/p>
嬰兒的哭聲更加尖銳、更加凄厲,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小小的身體在他懷里劇烈地彈動,小臉憋得發(fā)紫!那哭聲里充滿了最原始的、對生存的恐懼和不適——寒冷?饑餓?還是…對眼前這個渾身血污、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父親”的本能排斥?
沈默手忙腳亂,笨拙地試圖調(diào)整抱姿,想讓她舒服一點。他從未抱過這么小的嬰兒!七歲的小棠,早已過了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呵護的階段!關(guān)于如何抱嬰兒的記憶…一片空白!不,不僅僅是空白!是混亂!是扭曲!他腦海中關(guān)于“小棠”的影像,正在嬰兒啼哭的沖擊下,瘋狂地閃爍、重疊:七歲梳辮子的女孩…眼前哭鬧的嬰兒…兩者如同失控的幻燈片,在他意識的銀幕上交替閃現(xiàn),界限模糊不清!
“乖…小棠乖…不哭…爸爸在…”他語無倫次地哄著,聲音干澀嘶啞,帶著濃重的哭腔。他試圖模仿記憶中模糊的、哄孩子的動作,輕輕搖晃手臂。但這笨拙的晃動似乎讓嬰兒更加不適,哭聲更加高亢刺耳!
就在這時!
一股溫熱、帶著強烈騷味的液體,猛地浸透了包裹嬰兒的襁褓底部,迅速濡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和手臂!
尿了!
嬰兒在極度的恐懼和不適中失禁了!
溫熱的尿液混合著嬰兒特有的奶腥味,瞬間刺激著沈默的嗅覺,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搖搖欲墜的理智!這突如其來的、最原始生理需求的失控,將他從巨大的情感沖擊中,狠狠拽入了冰冷殘酷的現(xiàn)實泥潭!
他該怎么辦?!他連抱都抱不好!他要去哪里找干凈的尿布?!找熱水?!找奶粉?!在這片如同地獄墳場的廢鋼廠廢墟里?!在這…這個從地獄爬回來的亡魂的注視之下?!
“呵…呵…呵…”
一陣低沉、扭曲、如同破舊風箱漏氣般的笑聲,從前方傳來。
沈默猛地抬頭!
陳海生那焦黑破碎的身影,依舊矗立在散發(fā)著幽綠光芒的鐵皮屋門口。那深淵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盯著他懷中哭嚎掙扎的嬰兒,盯著他被尿液浸濕的手臂和胸膛。那笑聲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殘忍至極的快意和嘲諷!
“…精…彩…嗎…?…沈…默…”沙啞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時…間…的…禮…物…喜…歡…嗎…?…這…就…是…你…父…親…當…年…強…行…賜…予…我…的…‘恩…典’…的…一…角…”
它緩緩抬起那只戴著焦黑皮手套的手,指向沈默懷中哭得聲嘶力竭的嬰兒,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怨毒:
“…看…看…她…!…多…么…脆…弱…!…多…么…無…助…!…就…像…當…年…被…困…在…火…?!c…水…池…夾…縫…中…的…我…!…生…不…如…死…!…你…父…親…用…那…該…死…的…懷…表…!…強…行…將…我…的…時…間…釘…在…了…那…一…刻…!…讓…我…永…遠…品…嘗…著…焚…燒…與…溺…斃…的…雙…重…痛…楚…!…讓…我…變…成…了…這…副…不…生…不…死…的…怪…物…!”
陳海生焦黑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帽檐下那兩團深淵般的黑暗旋渦瘋狂旋轉(zhuǎn),散發(fā)出滔天的恨意!空氣中彌漫的臭氧味和腐臭氣息瞬間濃烈到令人窒息!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在…痛…苦…和…怨…恨…中…煎…熬…!…等…待…著…償…還…的…這…一…天…!…懷…表…!…把…懷…表…交…給…我…!…讓…我…解…脫…!…讓…我…結(jié)…束…這…一…切…!…否…則…!”
它那只指向嬰兒的手,猛地張開!五指如同焦黑的枯枝!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惡意瞬間鎖定了沈默懷中的嬰兒!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她…的…時…間…!…加…速…流…逝…!…從…嬰…兒…到…垂…暮…!…再…到…化…為…枯…骨…!…就…在…你…的…懷…抱…里…!…就…在…下…一…秒…!”
嬰兒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惡意,哭嚎聲驟然拔高到幾乎失聲的尖利!小小的身體在沈默懷里瘋狂地抽搐、掙扎!小臉由紫轉(zhuǎn)青,仿佛隨時會窒息!
“不——!??!”沈默目眥欲裂,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他猛地將嬰兒死死護在胸口,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陳海生惡毒的視線!恐懼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流遍全身!他毫不懷疑這個扭曲的亡魂能做到!它掌控著時間的碎片!它能加速!它能毀滅!
懷表!他還有懷表!
這個念頭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默幾乎是本能地、用那只沒抱著嬰兒的手,顫抖著伸向自己緊貼胸口的衣袋!冰冷的銀質(zhì)觸感傳來!他像抓住救命符一樣,將那枚繁復藤蔓浮雕的古老懷表緊緊攥在手心!
旋鈕!那個日晷形狀的旋鈕!
逆轉(zhuǎn)!再次逆轉(zhuǎn)!把時間撥回去!把小棠變回七歲!哪怕再付出記憶!哪怕再承受痛苦!他不能看著女兒在自己懷里衰老死去!
這個瘋狂的念頭瞬間占據(jù)了他所有思維!他的拇指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狠狠壓向那冰涼的旋鈕!
然而!
就在他的指腹即將觸碰到旋鈕表面的剎那!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混亂的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猛地在他大腦深處炸開!眼前瞬間陷入一片瘋狂閃爍、旋轉(zhuǎn)的混沌!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聲音、情感如同失控的洪流,以毀滅性的姿態(tài)轟然爆發(fā)!
—— **一片刺目的白光!消毒水的味道濃烈刺鼻!一個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的醫(yī)生,抱著一個包裹在柔軟襁褓里、閉著眼睛、皺巴巴的小嬰兒,小心翼翼地遞到他的面前。他的手臂僵硬,心臟狂跳,巨大的幸福和恐慌幾乎將他淹沒。他笨拙地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嬰兒溫熱嬌嫩的臉頰…**
—— **畫面瞬間撕裂!替換!還是那個醫(yī)生!但遞過來的襁褓里…躺著的竟然是…梳著小辮子、穿著鵝黃色睡衣、七歲模樣的小棠?!她睜著那雙酷似林薇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奶聲奶氣地問:“爸爸,我小時候是這樣的嗎?”**
—— **深夜,臺燈昏黃的光線下。他強撐著困倦的眼皮,小心翼翼地將溫熱的奶瓶嘴,湊到懷中嬰兒的嘴邊。嬰兒貪婪地吮吸著,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小小的手無意識地抓著他的手指。一種疲憊卻無比滿足的暖流在心中流淌…**
—— **畫面再次撕裂!替換!他坐在工作臺前,七歲的小棠趴在他腿上,手里拿著一個拆開的鬧鐘零件,仰著小臉,大眼睛亮晶晶的:“爸爸!這個齒輪為什么會轉(zhuǎn)呀?”他笑著放下鑷子,拿起零件,耐心地解釋著…**
—— **混亂!重疊!嬰兒的啼哭和小女孩清脆的提問聲交織在一起!喂奶的動作和講解齒輪的動作在記憶中互相覆蓋!他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給嬰兒喂奶?還是在給小女孩講解鐘表?!**
記憶的錯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關(guān)于“小棠”的一切時間點,都被徹底打亂、強制疊加!嬰兒期與童年期的界限被粗暴地抹除!他作為“父親”的身份認知,正在這混亂的記憶旋渦中…分崩離析!
“呃啊啊——!”沈默發(fā)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慘嚎!大腦如同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他抱著嬰兒的手臂劇烈顫抖,幾乎要將襁褓摔落!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牙齦滲出血絲,才勉強維持住最后一絲清醒!
不能撥!不能逆轉(zhuǎn)!
陳海生那惡毒的預言如同魔咒般在耳邊回響:
“…這…一…次…你…扭…轉(zhuǎn)…的…將…不…再…是…時…間…而…是…她…生…命…的…沙…漏…逆…轉(zhuǎn)…一…次…她…的…時…間…就…少…一…年…”
逆轉(zhuǎn)一次,少一年!他現(xiàn)在再撥一次,懷中這個剛剛失去六年時光的嬰兒小棠…會變成什么?!一個在母體中尚未成型的胚胎?一團虛無的生命本源?然后…徹底消失?!
這個認知帶來的恐懼,比死亡本身更甚!比陳海生任何威脅都更讓他肝膽俱裂!他撥動旋鈕的手指,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猛地縮了回來!懷表“當啷”一聲掉落在腳邊冰冷的金屬廢墟上!
他不能!他絕不能用懷表再去碰小棠的時間!那不是在救她!那是在加速她的湮滅!
“呵…呵…呵…聰…明…的…選…擇…”陳海生那破風箱般的笑聲再次響起,帶著殘忍的贊賞,“…看…來…你…終…于…明…白…了…懷…表…的…本…質(zhì)…它…不…是…救…贖…它…是…最…惡…毒…的…詛…咒…!…現(xiàn)…在…把…它…踢…過…來…!…踢…到…我…腳…下…!…我…給…你…和…你…的…‘女…兒’…一…個…痛…快…!”
沈默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枚散發(fā)著幽幽銀光的懷表。冰冷的藤蔓浮雕在鐵皮屋透出的慘綠光芒映照下,如同惡魔的紋章。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個潘多拉魔盒,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和毀滅的氣息。
交出去?換取自己和懷中嬰兒一個“痛快”的死亡?
不交?陳海生會立刻加速小棠的時間,讓她在自己懷里衰老成灰?
無論哪個選擇,都是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僵持中!
“哇…嗚…哇…”懷中的嬰兒小棠,似乎哭得脫力了,聲音變得微弱而斷續(xù),小臉依舊通紅,小小的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顫抖。那微弱如同小貓般的嗚咽,狠狠揪著沈默破碎的心。
他低頭,看著女兒那皺巴巴的、完全陌生的嬰兒臉龐。那雙酷似林薇的大眼睛里,此刻只有最原始的恐懼和茫然。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為何從溫暖的床上來到了這個冰冷恐怖的地獄,不知道抱著她的這個渾身血污、氣息恐怖的男人是誰…她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感到不適。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無盡悲痛、愧疚和最后一絲守護執(zhí)念的情緒,如同熔巖般在沈默冰冷絕望的心底翻涌、凝聚。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越過地上那枚惡魔般的懷表,死死盯住鐵皮屋門口那焦黑扭曲的亡魂陳海生。
他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瘋狂、恐懼和掙扎。只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冰冷的、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平靜。
“…懷…表…可…以…給…你…”沈默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穿透了嬰兒微弱的嗚咽和廢鋼廠的死寂。
陳海生焦黑的身軀似乎微微一頓,帽檐下那兩團黑暗旋渦的旋轉(zhuǎn)速度似乎慢了一絲,仿佛在仔細聆聽這個“獵物”最后的遺言。
沈默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死死鎖定了陳海生焦黑胸口偏左的位置——那里,在破碎的雨衣和焦炭般的皮膚下,似乎有極其微弱的、不自然的幽綠色光芒在隱隱閃爍!那光芒的閃爍頻率…竟與他腳邊那枚銀質(zhì)懷表內(nèi)部傳來的、幾乎不可聞的齒輪咬合聲…有著某種詭異的同步!
一個電光火石般的念頭,如同劃破黑暗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沈默被絕望和混亂充斥的腦海!
父親臨終前死死攥著懷表,渾濁眼睛里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警告:
“…用命…守住它…永遠…不要…使用…它的力量…是詛咒…”
陳海生那充滿怨毒的話語:
“…你…父…親…用…那…該…死…的…懷…表…!…強…行…將…我…的…時…間…釘…在…了…那…一…刻…!…”
釘在那一刻…永遠品嘗焚燒與溺斃的雙重痛楚…不生不死的怪物…
懷表…詛咒…釘住時間…核心…同步…
所有的碎片,在生死絕境的巨大壓力下,被強行拼湊!指向了一個驚悚而絕望的真相!
這枚懷表…根本不是什么掌控時間的神器!它是一個…錨!一個將特定時間狀態(tài)強行“釘”在現(xiàn)實中的、最惡毒的詛咒之錨!
父親當年,在機械廠火場的絕境中,或許是為了救某個重要的人(陳海生?),或許是出于別的目的,情急之下?lián)軇恿藨驯?!但他撥動的方向…不是逆轉(zhuǎn)!而是…鎖定!他用懷表的力量,強行將陳海生垂死掙扎、處于火海與冷卻水池夾縫中的那個“瞬間狀態(tài)”,如同標本般,永恒地“釘”在了現(xiàn)實之中!
所以陳海生才變成了這副焦黑破碎、同時承受焚燒與溺斃痛苦、不生不死的亡魂模樣!懷表的力量,將他活生生地制成了時間的琥珀!永恒的囚徒!
而懷表本身…就是維持這個“琥珀”、這個詛咒的核心!是束縛陳海生亡魂的鎖鏈!也是它痛苦永恒的根源!
所以它才如此瘋狂地想要得到懷表!不是為了掌控時間的力量!而是為了…摧毀它!摧毀這個將它永恒禁錮在痛苦深淵的詛咒之源!只有摧毀懷表,它才能從這被“釘死”的時間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無論是徹底湮滅,還是獲得某種扭曲的“自由”!
父親臨終前的恐懼…不是害怕別人使用懷表的力量…他是害怕懷表被毀!因為一旦懷表被毀…被它“釘”住的那個恐怖亡魂陳海生…就將徹底失去束縛!它積累二十年的怨念和扭曲的時間力量…將會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爆發(fā)!會造成何等恐怖的災難?!
而現(xiàn)在…這個亡魂,就在他面前!用他女兒的性命相逼,索要這枚…既是它枷鎖、也是它唯一解脫鑰匙的詛咒之物!
交出去,陳海生會立刻摧毀懷表,它獲得解脫(或湮滅),而他和嬰兒小棠會被它泄憤殺死。
不交…陳海生會加速小棠的時間讓她慘死,然后它依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奪懷表!
死局!真正的死局!
沈默看著地上那枚幽幽發(fā)光的銀質(zhì)懷表,又看向懷中氣息微弱、小臉青紫的嬰兒。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藤,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沒有生路了嗎?
就在這時!
“嗡…嗡…嗡…”
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震動感,突然從他貼身的口袋里傳來!不是銀質(zhì)懷表!是…那塊陀飛輪懷表!那塊屬于王先生的、依舊在頑強運轉(zhuǎn)的精密時計!
沈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震動?陀飛輪懷表在震動?在這亡魂力量的核心區(qū)域?為什么?!
一個更加瘋狂、更加絕望、如同在萬丈深淵邊緣走鋼絲的念頭,帶著一絲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曙光,猛地撞入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