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時知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腳邊散落著揉成團的解約合同。
手機屏幕亮著,全是「時知滾出電競?cè)Α沟臒崴言~條,他隨手抓起一個抱枕砸過去,屏幕應(yīng)聲暗下去。
門被放開刷開時,他頭也沒抬地罵:「滾。」
下一秒,衣領(lǐng)就被猛地攥住,整個人被一股蠻力拽起來,后背重重撞在墻上。疼痛讓時知悶哼一聲,抬眼就對上謝錚燃著怒火的眼睛。
「你他媽就打算這樣?」謝錚的聲音比訓(xùn)練賽時的指揮聲還沉,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對著空氣發(fā)火?把自己關(guān)在小黑屋里發(fā)霉?」
時知梗著脖子提高聲量:「關(guān)你屁事?謝錚,來看我笑話?恭喜啊,你的死對頭終于滾蛋了?!?/p>
「我他媽看你確實像個笑話!」謝錚手上力道更重,把他按在墻上動彈不得,「禁賽?解約?這就慫了?」
他逼近一步,鼻尖幾乎蹭到時知的,「忘了你爸把你塞進青訓(xùn)營時,你放狠話要拿世界冠軍?現(xiàn)在這點破事就把你打垮了?」
時知的眼眶猛地紅了。
不是因為疼,是謝錚的話像針,精準(zhǔn)扎破他所有硬撐的偽裝。
他紅著眼罵道:「要你管!我菜我活該!不像你謝大魔王,永遠站在頂峰......」
「誰他媽天生就會?!」謝錚打斷他,聲音陡然放低,眼底的怒火褪成洶涌的心疼,「我剛打職業(yè)時,被教練罵得差點當(dāng)場退役,你以為我現(xiàn)在的操作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盯著時知泛紅的眼圈,「阿知,看著我?!?/p>
時知被迫抬起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沒有嘲諷,沒有幸災(zāi)樂禍,只有他從未見過的認真,像醞釀了多年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輸一次比賽,被禁個賽,被罵幾句,就想當(dāng)縮頭烏龜?」謝錚的聲音帶著點沙啞的狠勁,卻奇異地安撫了時知的躁動,「你當(dāng)年跟我搶年級第一、放狠話要打爆我的勁兒呢?嗯?」
他松開手,卻沒退開,依舊抵在時知面前,一字一句道:「菜,就練。怕什么?天塌下來,有老子在?!?/p>
空氣像凝固了。
「你他媽......」時知想說點什么,聲音卻哽在喉嚨里,帶著濃重的鼻音。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情緒,順著謝錚的目光蔓延開來。
死對頭?可眼前這個人,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
直男雷達在腦海里瘋狂報警,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尖銳警報。
他徹底懵了,只能呆呆地看著謝錚。
謝錚也看著他,眼神深得像海。過了很久,他忽然抬手,揉了揉時知亂糟糟的頭發(fā),動作放得很輕:「傻樣?!?/p>
時知猛地回神,一把拍開他的手,轉(zhuǎn)身撲到行李箱邊胡亂塞衣服:「過幾天我要回 S 市了,不用你假好心?!?/p>
「我送你?!怪x錚靠在墻上,看著他笨拙地收拾東西,嘴角悄悄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