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倒吊在大樹下,脖頸處那道裂口猙獰地張開,仿佛能看見里面的骨骼,那粘連的皮肉似乎快要斷掉,正可憐兮兮的垂在那,估計下一秒就要人首分離。
一陣風(fēng)襲來,尸體搖搖晃晃的動了動。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在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能聽見那暗紅的血順著他的脖子緩慢地、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血跡一點(diǎn)點(diǎn)順著草坪蔓延到游泳池邊緣,貪婪地吞噬著干凈的池水,肉眼可見的變成深色一片。
不知道是誰沒拿穩(wěn)手機(jī),手機(jī)的閃光燈的掠過他的面容,能看見兩個紫紅色的眼球突出著,表情驚愕,那張本該俊秀的、帶著些許棕色雀斑的面孔,停滯在驚恐和痛苦的最后一刻。
“他...他是死了嗎?”
說這話的人聲音里似乎都帶了點(diǎn)顫抖。
“傻*,這還不死難道是超人嗎?”庫珀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剛剛說話那人被少年罵的縮了回去,別過頭不愿去看這幅恐怖的景象。
“F***,真晦氣?!笨死锼咕o皺著眉,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打上火放在唇邊,當(dāng)然點(diǎn)煙的手指還是微微顫抖著。
確實(shí),就算是平常無惡不作的大少爺也沒見過如此殘忍的景象。
吐出一口煙后,青年帶著怒意看著奧斯特的方向。
“我讓你處理那傻*,你就是這樣處理的?”
“克里斯,你別開玩笑了。”
奧斯特其實(shí)也被嚇得不輕,只是面上沒有凸顯,但放在口袋里的手卻緊緊攥緊,指甲陷入手心傳來疼痛。
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就是秋梔在哪,她看到這些會很害怕吧。
他仔細(xì)辨認(rèn)著每個人的站位,一片昏暗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奧斯特失望的移開視線,他補(bǔ)充道:“我只是警告他離秋梔遠(yuǎn)一點(diǎn)而已,誰知道他會....”
“煩死了?!笨死锼共荒偷娜嗔巳嘟鸢l(fā)。
他舉辦的派對上居然死了人,還把他的泳池弄臟了。
那他以后還怎么在泳池里游泳?
要不搬家吧。
“喂,小怪物,你趕緊背過身去,再看下去小心晚上做噩夢啊?!?/p>
克里斯在這個情況下還能打趣一嘴秋梔,她覺得他的心真大。
她確實(shí)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不輕,到現(xiàn)在身體還有一點(diǎn)輕微的反胃感。
但這也是游戲副本必須所經(jīng)歷的,所以秋梔硬生生的把倒掛的尸體看順眼了,還試圖依靠她曾經(jīng)看的一些懸疑的電影來推理出真相。
可惜她看久了還是有點(diǎn)反胃。
“等一下,倫納德的死亡預(yù)告是誰發(fā)的?”
戴著眼鏡的凱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發(fā)問。
“我。”路易回答,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驚訝。
因?yàn)?...
喬.倫納德的死法和他帖子里描述的一模一樣。
———
別墅區(qū)很快修好了電力系統(tǒng)。
年輕的警官站在別墅二樓的樓梯口,穿著一身黑色的警服,肩膀上的袖章寫著翠貝卡分區(qū)警署。
男人綠色的眼睛習(xí)慣性地微微瞇起,掃視著這群被臨時圈在角落里的富家子。
這群青少年們穿著本季度最貴的潮牌,臉上還殘留著宿醉的茫然,但更多的是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和高高在上的煩躁,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開始埋怨起警察為什么要把他們困在這里。
警官皺了皺眉毛,朝人群中似乎是領(lǐng)頭的青年走過去。
“我是德雷克.李?!蹦腥碎_口,聲音不大不小,但壓下了這群毛頭小子細(xì)碎的討論。
德雷克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警官證展示,金屬的警徽在明亮的燈光下閃了閃。
終于讓這群學(xué)生安靜下來了,他們齊刷刷的朝來到別墅的警察們看過去,眼神中帶著好奇和一絲抵觸。
德雷克右手抬起,指關(guān)節(jié)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身邊的矮幾桌面,緩緩開口“我們需要你們配合。”
“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和死者的關(guān)系是什么,以及最后見到他的時間和地點(diǎn)?!?/p>
......
“喬.倫納德,19歲,頸部動脈被割斷,死因是窒息而亡,死亡時間距今大約半小時到一小時左右?!?/p>
法醫(yī)拿來了驗(yàn)尸結(jié)果,德雷克一邊翻閱一邊看著拍攝下來的現(xiàn)場照片,一邊緊鎖著眉毛。
死者身體上有被擊打的痕跡,但這些傷痕并不致命。
德雷克看向?yàn)槭椎慕鸢l(fā)青年,眼神帶著探究和疑慮,另一只手捏著眾人的筆錄,發(fā)問道。
“所以,這就是你們所知道的?”
“警官先生,我們該說的都說了,是不是該放我們回家了?”
路易性格較為圓滑,也懂得向警察服軟,更何況他也不想和一具尸體共處一晚上。
銀發(fā)青年看上去有些疲憊,他上前遞給德雷克一包煙——這可是市面上最貴也最麻煩買到的煙了,他弄到手花了不少心思。
現(xiàn)在,他要忍痛割愛一下,用這個暗示一下眼前的警官,企圖賄賂他并展示自己家的背景。
德雷克沒有拒絕,他一只手接過來,這讓路易眼里劃過一絲鄙夷。
看來又是一個卑賤貪心的下等人。
年輕的警官看了看手中的煙,突然嘴上多了些笑容。
吧嗒一聲,一個手銬拷上了路易的手腕。
“很遺憾,如果你們再不說清楚發(fā)生了什么,那大家今晚都要在看守所度過了?!?/p>
這句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去你*的!”
在場的各位都家世顯赫,很快就有人不滿的罵起來,甚至有的還在大半夜給自己的父母打電話,試圖讓他們動用關(guān)系接自己回家。
路易臉上的笑容都有些龜裂,“先生,我們可什么都沒做過?!?/p>
“嗯?!钡吕卓它c(diǎn)頭,“我抓到的犯罪嫌疑人都會這樣說?!?/p>
路易嘴角抽動,似乎是被德雷克的不近人情氣到了,他是沒見過這么不識貨的鄉(xiāng)巴佬。
青年求助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克里斯。
克里斯似乎是在發(fā)呆,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
誰知道這個蠢貨在想什么,路易就知道他靠不住,他只能轉(zhuǎn)向一旁看著很是冷靜的歐文。
但開口的卻不是黑發(fā)青年。
一聲微弱的,但又很堅定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
“喬...死者在一小時前騷擾過我,他被克里斯打了一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