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黎初身上的鞭傷不計其數(shù),醫(yī)生說她左手手臂骨折,需要靜養(yǎng)。
醫(yī)生走后,她就陷入了漫長的沉睡狀態(tài)。
“噠噠?!?/p>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把黎初吵醒。
凌靈雙手環(huán)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云柏哥還是不愿意提出離婚。黎初啊黎初,你究竟好在哪里?”
“都是你做的局,對嗎?”黎初平靜地問。
“對,也不全對。”凌靈諷笑,“你猜還有誰幫我一起做這個局。”
話音未落,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是謝母和謝廷淵。
“壞女人,要不是你霸占干媽的位置,我和干媽早就是一家人了,奶奶說你是喪門星,你是你全家的拖累,也是我們謝家的拖累,你最好快點滾出這個家!”
謝廷淵一句話讓黎初如墜冰窟。
謝母更是一臉嫌惡地看著她,“我們謝家的兒媳從來都只認(rèn)靈靈一個!沒皮沒臉的東西你算什么,當(dāng)年要不是你未婚先孕纏著云柏,他怎么可能娶了你!”
黎初望著謝廷淵,嘴唇顫動。
“不是這樣的小淵,媽媽和爸爸當(dāng)年是真心相愛的……”
她還想辯解,但聽見謝廷淵大喊:“現(xiàn)在爸爸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你快滾出我們謝家!”
沒什么比自己親兒子往心臟上戳刀子更痛的了。
她頓時啞口無言。
接下來兩天,每天都有不同的法子來折磨黎初。
扔給她餿掉的飯菜,夜晚總會有成群的老鼠在密室里亂竄。
黎初沒睡一天好覺,在饑腸轆轆和老鼠的亂叫當(dāng)中反復(fù)驚醒。
第三天房門轟然打開,謝云柏沖上來掐著她的脖子質(zhì)問:“關(guān)住你的人也關(guān)不住你的手,你讓人把靈靈藏到哪里去了!”
黎初憋得喘不過氣,“謝云柏你放開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還敢嘴硬。”
謝云柏紅著眼,不聽黎初的辯解,命人將她摁在地上。
尖銳的釘子穿過手掌的那一刻,黎初只有撕心裂肺的喊叫。
鉆心的疼從手掌蔓延了半個身子,她根本沒法動彈。
“我真的不知道?!彼鄣妙~頭滲出汗珠,嘴唇咬出血珠來。
第二顆釘子即將嵌入的時候,有人突然匆匆來報。
“凌小姐有消息了?!?/p>
錘子落地,黎初是松了一口氣,謝云柏立刻轉(zhuǎn)身,半分眼神都不再留給她。
“靈靈要是有什么閃失,我不會放過你!”
她搖搖晃晃走出密室,只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密室在別墅的外面,與別墅有幾百米距離,
她在門口站了好久,眺望著遠(yuǎn)方的謝家別墅。
偌大的謝家別墅優(yōu)雅別致,對她來說卻是無盡的深淵,從她來到這里,嘗遍了辛酸苦辣,沒有一天是開心度過的。
物是人非,這里的景致數(shù)年如一日,但曾經(jīng)能夠讓她眷戀的人卻早就消失了。
現(xiàn)在離婚協(xié)議也簽了,她真的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往別墅方向走去,忽然聽見身后的腳步聲,一轉(zhuǎn)身一個麻袋從天而降,她眼前頓時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暗中,言語的辱罵朝她襲擊過來,無數(shù)的棍棒敲打在她背上、腹部。
最重的一棍打在腦袋上,她幾乎昏死過去,頭腦一陣一陣閃著白光。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旁邊接聽電話,“好嘞好嘞,已經(jīng)懲罰過太太了,我們辦事您放心!”
“那就好。”謝云柏冰冷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原來又是謝云柏,上一次可以為了凌靈灌她辣椒水,這一次又想要了她的命。
“云柏哥,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凌靈凄楚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謝云柏安撫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p>
黎初趴在地上,安靜地聽著這一切,她沒有力氣再爬起來,溫?zé)岬囊后w從頭上泂泂冒出,流到臉側(cè),一片黏膩。
她眼前正一陣陣地暈眩著。
謝云柏說的那句“我不會讓你受委屈?!边@句話猶在耳畔。
她卻直想笑。
花前月下的時候她聽過比這更真摯的誓言,如今也不過是過眼云煙。
男人的深情和誓言就像是初秋的露水,一曬就沒了。
都是假的。
陷入黑暗之前,她突然感覺身體騰空了起來。
有急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快叫救護車?!?/p>
她感覺自己被移動,但是意識始終無法清醒。
救護車行駛的過程中,她隱約聽見了煙花燃放的聲音。
那聲音將她引入到了一個遙遠(yuǎn)的夢境當(dāng)中。
記憶里她上一次看這么美的煙花是在大學(xué)的時候。
那時候跨年夜,她和謝云柏出門約會,想看煙花又沒錢,兩個人一起偷偷溜進煙花秀場,看煙火照亮天空的美麗時刻。
他們在煙火綻放時刻接吻,璀璨的煙火絢爛奪目,即便那時候她的目光都在謝云柏身上,可依舊覺得那是她看過的,最美的煙花。
只是煙花雖美,卻轉(zhuǎn)瞬即逝,就如她和謝云柏這些年的感情,可以被輕易踐踏侮辱。
黎初仿佛噩夢一般猛地睜開眼。
車窗外漫天的煙花綻放,美不勝收。
“好美?!崩璩鮿觿痈闪训淖齑剑凵耠y以聚焦。
司機回答她:“今天謝氏集團的謝總在中央公園準(zhǔn)備了煙花秀,慶祝謝、凌兩家合作愉快呢。”
黎初曾經(jīng)也擁有過這樣浪漫的獨家記憶,
五顏六色各種形式的煙花將整個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現(xiàn)在凌靈也有了,不知不覺中,謝云柏把曾經(jīng)專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都給了凌靈。
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狠下心來,再也不會為謝云柏流一滴眼淚。
這一刻鼻子一酸,眼淚還是奪眶而出,她沉沉地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