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晨露還掛在松針上時,隊伍已經(jīng)踏上了前往赤焰谷的路。
石三展開《地火脈圖譜》,用青熒的藍焰在關鍵處做了標記。赤焰谷位于星火村西南方向的火山帶,圖譜上標注著 "地火最盛,亦最險" 七個字。老鐵匠說那里的巖層常年被地火炙烤,呈現(xiàn)出赤紅色,故而得名 "赤焰谷",二十年前赤焰變革時,曾是火理術修煉者的秘密基地。
"我年輕時去過一次外圍。" 老村長拄著拐杖,步伐卻比年輕人還穩(wěn)健,"谷口有座 ' 焚焰橋 ',橋身是用凝固的巖漿石砌成的,上面布滿了火紋,普通人走上去會被地火灼傷。"
石三想起《火理術大全》里的記載:"地火雖烈,卻認同源之火。身懷火理者,行于焚焰橋如履平地。" 他握緊掌心的紅紋,心中已有了計較。
隊伍行進到正午時分,遠遠就看見一道赤色的山谷橫亙在前方,谷口的巖漿石橋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條凝固的火龍。橋?qū)Π兜膸r壁上,果然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孔洞里不時噴出細小的火星,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
"那就是焚焰橋。" 燧青指著橋身的火紋,"比圖譜上畫的更復雜,像是被人重新改造過。"
石三瞇起眼睛細看,發(fā)現(xiàn)橋身的火紋里夾雜著紫色的線條 —— 那是紫袍夢理師的夢紋,顯然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地火節(jié)點,試圖用夢理術加以控制。"看來紫袍早就盯上這里了。" 他示意大家隱蔽,"橋?qū)γ婵隙ㄓ醒残l(wèi)把守。"
青熒從藥籃里拿出幾片透明的葉片:"這是 ' 觀火葉 ',能透過幻象看到真實的火脈流動。" 她將葉片遞給石三,"你看看橋身的火紋,是不是有什么蹊蹺。"
石三透過觀火葉望向焚焰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那些紫色的夢紋像寄生蟲般纏繞在地火紋上,試圖阻斷地火的流動,卻被地火脈的力量反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夢理術壓制不了地火。" 他放下葉片,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它們就像冰塊,暫時能堵住水流,卻終究會被融化。"
"我去探探路。" 貨郎自告奮勇,他從行囊里掏出件黑色的斗篷,"這是用 ' 吸火藤 ' 的纖維織的,能暫時吸收體表的火理氣息。"
石三點頭同意,叮囑道:"小心行事,一旦有危險就捏碎傳火符。"
貨郎披上斗篷,像只黑貓般竄向焚焰橋。他的腳步很輕,踩在巖漿石橋上幾乎沒有聲音。石三等人屏住呼吸,看著他一步步靠近橋?qū)Π兜膸r壁 —— 那里果然藏著十幾個穿黑袍的巡衛(wèi),手里的縛靈矛斜指地面,矛尖的紫暈在赤焰谷的背景下格外刺眼。
就在貨郎即將繞過巡衛(wèi),進入山谷深處時,異變突生。他腳下的一塊巖漿石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纏繞的紫晶線 —— 那是紫袍布下的 "絆火索",只要有火理氣息的人靠近,就會觸發(fā)警報。
"有入侵者!" 巡衛(wèi)們立刻反應過來,縛靈矛齊刷刷地指向貨郎。
石三心中一緊,正想下令沖上去接應,卻見貨郎猛地扯掉斗篷,掌心燃起赤焰,將手中的焰銅刀擲向最近的巡衛(wèi)。同時,他從懷里掏出個陶罐,狠狠砸在橋身的火紋上 —— 罐子里裝的是爆焰粉,遇火后立刻引發(fā)了劇烈的爆炸。
"就是現(xiàn)在!" 石三大喊一聲,帶領眾人沖向焚焰橋。
焚焰橋在爆炸中劇烈搖晃,那些紫色的夢紋在爆炸聲中寸寸斷裂,地火脈的力量徹底爆發(fā),從橋身的裂縫里噴涌出灼熱的氣流。石三借著氣流的掩護,率先沖過橋面,掌心的赤焰凝聚成長矛,刺向巡衛(wèi)的陣型。
青熒緊隨其后,她將定焰草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到地火的熱氣,化作一片迷蒙的煙霧,煙霧中閃爍著藍色的火星,沾到火星的巡衛(wèi)立刻感到渾身無力 —— 那是能暫時壓制夢理術的 "破靈煙"。
焰生雖然年紀小,卻異常靈活。他像只猴子般攀爬上橋邊的巖壁,將腰間的焰銅短刀擲向巡衛(wèi)的后方,擾亂他們的陣型。"吃我一刀!" 小孩的喊聲響徹山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銳氣。
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這些巡衛(wèi)雖然裝備精良,卻低估了地火脈爆發(fā)后的威力,更沒想到石三等人會如此勇猛。當最后一個巡衛(wèi)被墨石的焰銅錘砸暈時,焚焰橋的火紋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赤色,那些紫色的夢紋徹底消失,像是從未存在過。
"快進谷!" 老鐵匠拄著拐杖,指著山谷深處的紅光,"地火節(jié)點的共鳴越來越強,再晚就會引來更多巡衛(wèi)。"
赤焰谷內(nèi)部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壯觀。兩側(cè)的巖壁呈現(xiàn)出燃燒般的赤紅色,谷頂?shù)牧芽p里垂下無數(shù)火紅色的鐘乳石,像倒掛的火焰。地火脈在谷底匯成一條赤色的溪流,溪流里翻滾著金色的火珠,那是地火凝聚的精華,名為 "焰珠",據(jù)說能極大地提升火理術的威力。
"節(jié)點就在前面的 ' 焚火壇 '。" 老村長指著谷盡頭的石臺,那里的地火噴發(fā)最為劇烈,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火池,火池中央矗立著塊丈高的火紋柱,柱身的紋路與焚火臺的陣眼如出一轍。
石三走到火池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引力 —— 火紋柱的地火脈與他掌心的紅紋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仿佛在呼喚他靠近。他深吸一口氣,按照《地火脈圖譜》的指引,將掌心貼在火紋柱上,默默念起激活節(jié)點的口訣:
"地火為骨,心火為魂,兩火相融,節(jié)點乃成。"
口訣念完的瞬間,火紋柱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地火池里的焰珠紛紛升空,在谷頂形成了璀璨的星圖。星圖的形狀與焚火臺的星火陣完美契合,石三能清晰地感覺到,兩處地火節(jié)點之間仿佛架起了一座無形的橋梁,火理力量在橋梁中歡快地流淌。
"成功了!" 青熒激動地喊道,她能看到自己掌心的藍焰變得更加純粹,"地火脈真的連起來了!"
石三望著谷頂?shù)男菆D,心中百感交集。這不僅僅是一個節(jié)點的激活,更是一個承諾的實現(xiàn) —— 對那些在赤焰變革中犧牲的人們,對那些默默守護著火理術傳承的人們,對所有期待著 "平等生" 的生靈們。
就在這時,焚焰橋方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紫袍夢理師的嘶吼。石三知道,大規(guī)模的追兵到了。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知道,赤焰谷的地火已經(jīng)被點燃,這團火焰,將與焚火臺的星火遙相呼應,在夢界之息的土地上,燃起第一片真正的燎原之勢。
"撤往谷后的密道!" 石三下令道,他最后望了眼火池中央的火紋柱,柱身的紅光正透過地火脈,向遠方蔓延,"我們留下的火種,永遠不會熄滅。"
溪火
山谷里的小溪,總想?yún)R入大海。
但它的水流太細,每次流到半山腰就會干涸。石頭嘲笑它:"別白費力氣了,你這輩子都到不了大海。"
小溪沒有氣餒,它知道自己力量微薄,便開始尋找同伴。它流過草叢時,邀請露珠加入;它穿過石縫時,呼喚地下水同行;它遇到泥潭時,耐心地等待雨水匯聚。
漸漸地,小溪的水流越來越粗,越來越急。當它再次來到半山腰時,石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水流沖刷得露出了根基。
"你怎么變得這么強了?" 石頭不解地問。
小溪笑著說:"不是我變強了,是愿意和我一起走的伙伴變多了。"
最終,小溪匯入了江河,奔向了大海。它回頭望去,只見來時的路上,無數(shù)細小的水流正沿著它的足跡,源源不斷地趕來 —— 就像它當初一樣,帶著微弱卻堅定的信念,走向更廣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