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雨水順著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等我回過神來報警時,老者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那枚銀色戒指仍緊緊攥在我手中。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是被卷入了一場荒誕的夢境。那枚戒指——后來我知道它叫"玄天戒"——里面竟然藏著無數(shù)捉鬼法器。
問題是,那位老者死得太急,沒告訴我使用方法。每次我需要用時,只能伸手進(jìn)去"摸獎",摸到什么算什么。
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戒指的秘密是在我租住的公寓里。隔壁總傳來奇怪的敲墻聲,持續(xù)了整整一周。某個深夜,我終于忍無可忍,拿著棒球棍去理論。
當(dāng)我緩緩地推開那扇陳舊的門時,心中充滿了對惡鄰的恐懼和厭惡。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瞠目結(jié)舌,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面目猙獰、氣勢洶洶的惡鄰,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一個面色鐵青的老太太正懸在半空中,她的身體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輕輕地漂浮著。
老太太的臉色異常蒼白,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樣。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氣息。
更讓人驚恐的是,她的嘴角竟然一直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個極其扭曲的笑容。
這個笑容既像是在嘲笑我,又像是在向我示威,讓我不寒而栗。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場景嚇住了。
我嚇得后腿撞在墻上,手指無意間摸到戒指。一股冰涼觸感傳來,我下意識一抓——竟抽出一把銅錢劍。
那鬼老太尖叫一聲撲來時,我閉眼胡亂一揮,再睜眼時,她已經(jīng)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
后來我才知道,正統(tǒng)道士都有固定的法器,經(jīng)過多年磨合,如臂使指。
而我呢?今天可能摸出把桃木劍,明天可能就是根打鬼鞭,后天說不定是個招魂鈴。每次捉鬼都像開盲盒,刺激得很。
一個月后,有人找上門來。那是個穿深藍(lán)色中山裝、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自稱姓張,是"玄天捉鬼天團(tuán)"的負(fù)責(zé)人。
"小伙子,你手上的玄天戒,是我們李真人的本命法寶。"
張老坐在我簡陋的出租屋里,目光如炬地盯著我手指上的戒指,"李真人半年前失蹤,我們遍尋不著。直到上月,玄天戒的靈力波動突然出現(xiàn)。"
我咽了口唾沫,想起那個雨夜。"李真人...他去世前把戒指給了我。"
張老嘆了口氣:"果然如此。李真人是當(dāng)代玄天派掌門,他選擇你作為繼承人,必有其道理。"他頓了頓,"加入我們吧,玄天派需要你。"
我苦笑:"可我連這戒指怎么用都不知道。"
"這正是玄天戒的神奇之處。"張老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它認(rèn)主后,會根據(jù)持有者特質(zhì)自行調(diào)整。李真人用它三年,每次取出的都是同一柄'玄天斬妖劍'。而你..."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與它有著不同的契合方式。"
我正想拒絕,張老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動搖了。
"初級天師基本月薪兩萬,每完成一單捉鬼任務(wù)另有提成,五險一金齊全,提供住宿和法器補(bǔ)貼。"他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這是預(yù)付的三個月底薪。"
我看著那張閃閃發(fā)光的銀行卡,想起下周一就要到期的房租,想起自己銀行賬戶里僅剩的326.5元...
"成交。"我說。
張老笑了,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歡迎加入玄天捉鬼天團(tuán),孫大師。"
就這樣,我這個半吊子道士開始了捉鬼生涯。第一次正式任務(wù)是對付一個附身在古董鏡子里的女鬼。
我伸手進(jìn)玄天戒,摸出一把...鍋鏟。沒錯,就是廚房里常見的那種木柄鍋鏟。
張老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這...這是'五雷鎮(zhèn)煞鏟'?失傳已久的法器??!"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女鬼就撲了過來。我本能地用鍋鏟一拍——竟然真的把她拍回了鏡子里。張老迅速貼上符咒,任務(wù)完成。
事后他告訴我,玄天戒會根據(jù)實際情況提供最適合的法器,只是形式可能出人意料。"小章,你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有天賦。"他說。
一個月過去,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荒誕的捉鬼方式。有時是正經(jīng)法器,有時是生活用品,甚至有一次摸出個兒童水槍,噴出的卻是黑狗血。
雖然每次都很狼狽,但總能莫名其妙地完成任務(wù)。
我站在羅江中學(xué)的天臺上,手指摩挲著那枚青銅戒指。這一個月來,它一直安靜地套在我的食指上,古樸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孫小章!"樓下傳來李素真的怒吼,"你再不下來,我就把你從貧困生名單里劃掉!"
我嘆了口氣,把戒指藏回校服袖口。
**"玄天戒啊玄天戒……"**我小聲嘀咕,**"今天能不能給我來個厲害點的家伙?"**
戒指微微一熱,像是在回應(yīng)我。
晚自習(xí)結(jié)束,我背著書包慢悠悠地往出租屋走。
自從成為蘇青青的"第三十九號男友"后,我在學(xué)校的日子好過了不少——至少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fù)我了。但今晚,我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拐進(jìn)小巷時,陰風(fēng)驟起。
路燈"滋啦"一聲熄滅,黑暗中傳來"咯咯"的笑聲,像是有人捏著嗓子在學(xué)小孩哭。
"又來?"我嘆了口氣,伸手摸向戒指,"這次可別給我個癢癢撓……"
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我猛地一抽——
一把銹跡斑斑的剪刀出現(xiàn)在我手中。
"……"
我盯著這把怎么看都像是從裁縫鋪順來的破剪刀,一時無語。
**"玄天戒,你認(rèn)真的?"**
剪刀突然在我掌心震動,銹跡簌簌脫落,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紋路。那些紋路像血管一樣微微發(fā)亮,刀鋒處泛起森冷的寒光。
"有意思。"我咧嘴一笑,"看來今天是個硬茬。"
巷子深處,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浮現(xiàn)。
那是個老太太,穿著壽衣,手里拎著個竹籃,籃子里裝滿了……
**人的手指。**
"小伙子……"她抬起頭,眼眶里沒有眼球,只有兩團(tuán)蠕動的蛆蟲,"能幫我找找我的剪刀嗎?"
我后退半步,剪刀在手里嗡嗡作響。
"這位阿婆,"我干笑兩聲,"您這籃子里的……是剛買的胡蘿卜嗎?"
老太太咧嘴一笑,嘴角直接咧到耳根:"是啊……新鮮的……你要嘗嘗嗎?"
她猛地掀開竹籃,里面的"手指"突然扭動起來,像活物一樣朝我爬來!
"臥槽!"我轉(zhuǎn)身就跑,結(jié)果一頭撞在墻上——巷子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條死路。
老太太的身影在黑暗中拉長,竹籃里的手指如潮水般涌來。我舉起剪刀,本能地往前一劃——
"嗤!"
一道紅光閃過,最先撲來的幾根手指瞬間被剪斷,落在地上化作黑煙消散。
"有用!"我精神一振,瘋狂揮舞剪刀,"來??!老子今天給你修個美甲!"
老太太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身形扭曲著膨脹,壽衣下伸出無數(shù)蒼白的手臂。她的聲音變成了幾十個人的合聲:"還我剪刀……還我剪刀……"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每根手指都沒有指甲——像是被人用剪刀硬生生剪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