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漣舒從混沌中醒來時，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層厚重的水霧籠罩。
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響，像是有人隔著厚厚的墻壁在說話。
“醫(yī)生……”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我聽不清……”
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走到床邊，嘴唇開合說著什么，但傳入她耳中的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詞語：“……藥物過量，聽力……”
“什么？”葉漣舒慌亂地抓住醫(yī)生的袖子，"我聽不清您在說什么！"
醫(yī)生嘆了口氣，拿出紙筆寫下一行字：【再晚來十分鐘，你的聽力就保不住了。藥物不能亂吃，需要慢慢恢復(fù)?！?/p>
葉漣舒盯著那行字，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醫(yī)生明明就在眼前說話，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這種與世界隔絕的感覺讓她渾身發(fā)冷。
醫(yī)生離開后，葉漣舒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卻驅(qū)散不了她內(nèi)心的寒意。
病房門被推開時，她甚至沒有轉(zhuǎn)頭。
傅承勛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葉漣舒就在他的面前，卻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不知為何，他心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輕輕刺了一下。
“漣舒?！彼乱庾R叫了她的名字。
葉漣舒沒有反應(yīng)。
傅承勛皺眉，正要上前，周縈愫卻從他身后鉆了出來，快步走到病床前。
“葉小姐，”她甜美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關(guān)切，“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克幵趺茨軄y吃呢？"她轉(zhuǎn)頭看向傅承勛，意有所指地說，“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也太辛苦了……”
傅承勛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是啊，葉漣舒一向聰明，怎么會不知道藥物過量的危險？
“你們……在說什么？”葉漣舒終于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周縈愫立刻紅了眼眶：：“承勛，我好心來看葉小姐，她怎么這樣……”
傅承勛揉了揉眉心：“縈愫，我們走吧，帶你去散心?！?/p>
他甚至沒有多看葉漣舒一眼，就摟著周縈愫離開了病房。
門關(guān)上的瞬間，葉漣舒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
她緩緩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蓋住頭，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一切傷害。
接下來的日子里，周縈愫每天都會準時“匯報”傅承勛和她的散心日程。
包下游樂園只為她一個人開放；
放價值千萬的煙花只為博她一笑；
各大品牌當季新款高定源源不斷地送到別墅……
葉漣舒只是沉默地聽著，眼神越來越空洞。
出院那天，葉漣舒換好簡單的衣服，正準備離開醫(yī)院，卻在門口撞見了盛裝打扮的傅承勛和周縈愫。
“葉小姐！”周縈愫驚喜道，“我們要去拍賣會，你也一起來吧！”
不等葉漣舒拒絕，傅承勛已經(jīng)示意保鏢將她帶上車。
拍賣會場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每個人都穿著華貴的禮服，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只有葉漣舒一身素凈的便裝，顯得格格不入。
“看到了嗎？”周縈愫不知何時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這就是你和我們的差別。你永遠都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丑?！?/p>
說完，她猛地推了葉漣舒一把。
“??！”
葉漣舒踉蹌著撞向香檳塔。水晶杯碎裂的聲音響徹會場，她重重摔在碎片上，玻璃渣深深扎進皮膚，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衣服。
賓客們驚呼著退開。
周縈愫假意上前攙扶：’小姐，你沒事吧？她剛碰到葉漣舒的手臂，就突然一個踉蹌，夸張地摔倒在葉漣舒身上。
“縈愫！”傅承勛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周縈愫扶起，仔細檢查她的每一寸皮膚，“傷到哪里了？”
周縈愫泫然欲泣：“我沒事……就是葉小姐太用力拉我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葉漣舒一眼，“不過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傅承勛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正要發(fā)作，周縈愫卻拉住他的手：“別生氣了，有什么等回家再說。我先帶葉小姐去換身衣服吧?！?/p>
傅承勛勉強點頭，吩咐侍者：“照顧好周小姐?！?/p>
更衣室里，周縈愫扔給葉漣舒一件禮服：“換上吧，別給承勛丟臉?！?/p>
葉漣舒沉默地接過衣服。她不想再起沖突，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鬧劇。
當她們重新回到會場時，拍賣會已經(jīng)開始。傅承勛一擲千金，接連拍下數(shù)件珍貴珠寶送給周縈愫。
“承勛，你對我太好了。”周縈愫依偎在他懷里，"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了。"
傅承勛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值得?！?/p>
周縈愫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葉漣舒，故作體貼地問：“要不要也給葉小姐拍點什么？”
傅承勛連看都沒看葉漣舒一眼：“今晚的主角是你?！?/p>
就在這時，會場突然響起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