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桑以念喉嚨涌起一股血腥味,視網(wǎng)膜被霧氣侵占,她瞬間僵住了。
擺在桌面上的死亡證明,清清楚楚寫著賀沉野的名字。
賀沉野真的死了。
死在南山倉庫,死在她的手上。
賀沉野向自己求救過,自己當時在干嘛?
自己那會兒扶著牧予深,哄著他,心疼他......相信了他的說辭......
甚至為了陪牧予深,許久才回家。
賀沉野的骨灰被放在火葬場,至今才被認領。
她連他最后一面都沒看到......
“??偅壬墓腔?,送回來了?!?/p>
書房門送外被推開,管家抱著骨灰,低著頭站在門口。
桑以念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眼眶的酸脹感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顫抖的站起身,接過那盒骨灰。
桑以念指腹摩擦著盒上的紋路,一顆心顫了起來,“沉野......”
前幾天還好端端的人,如今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子里,不會再給她回應,不會再親密的喊她的名字。
從此以后,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桑以念灰敗的雙眼沒有一點星光,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就恍惚的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雙腳發(fā)麻,才怔怔的反應過來。
她小心的將骨灰盒放到桌上,這時,手機震了震,是桑父的消息。
“以念,新聞我看見了?!?/p>
“人死不能復生,早點給沉野辦葬禮,讓他有個落腳地。我們也好放下過去,朝前看。”
“你和予深已經(jīng)結婚,沉野去世了,你們的事情也不用藏著掖著,抓緊給人身份,再要個兒子。我們桑家至今沒有繼承人,股東們也都不放心啊?!?/p>
“嘭!”
桑以念猛地一把將手機砸了出去。
秘書被嚇得一顫,確定桑以念的怒火不是沖著自己,才松了一口氣。
沒一會,她聽見桑以念冷笑一聲。
“你一句朝前看輕松,死的是我的丈夫!”
“桑家想要孩子,你們誰想過沉野死得多慘!牧予深!牧予深!都是他!是他殺了我的沉野!”
“想要孫子?我能讓牧予深好好活著,就對不起沉野!”
桑以念一雙眼睛紅的能滴血,仇恨和悔恨占據(jù)了她的腦海,額頭青筋暴起,身體因為承受不住滔天的怒火而發(fā)顫。
牧予深騙她說是賀沉野派過去的人,想裝的什么都不知道,到時候一句被打的迷糊就敷衍過去了。
要不是賀沉野留下的的錄音筆,自己肯定會像個傻子一樣被徹頭徹尾哄騙了過去!
賀沉野死之前喊的那么絕望,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卻沒有聽清,沒有回頭......
桑以念整個人摔在地上,一向冰冷的瞳孔,倒映出難以承受的痛苦。
她抖著指尖聯(lián)系秘書。
“去查牧予深。”
“查清楚,他到底還做過什么,這些年,他到底都對沉野做了什么!”
“快去!”
桑以念渾渾噩噩在書房待了一晚上,秘書哆哆嗦嗦的給她遞過一份報告。
看到上面清楚的真相,桑以念哭了。
牧予深算計了她。
這么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安分過。
他換了賀沉野的藥,慫恿賀枝將他關在屋里,給賀沉野的酒里下藥,又叫人將他推下樓梯,騙賀沉野到宴會展臺,將他推向香檳塔,親手將他敲暈送進火場,借她的手,殺了賀沉野......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的算計。
牧予深從未安分過,從頭到尾,他都在想除掉賀沉野,然后取代賀沉野!
桑以念跌跌撞撞的往后退,撞到桌子,渾身像失去力氣一般滑坐在了地上。
她聽見自己從喉嚨里溢出的嗚咽聲,悲憫,痛苦,絕望。
“啊......啊......”
“沉野,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都是我的錯......”
接下來的一切,對桑以念來說就像是一場夢。
她麻木的給賀沉野處理后事。
將賀沉野的墓碑設在家里后院,準備追悼會,在一群親朋好友和她說節(jié)哀時,如同失了靈魂僵著,給不了任何回應。
處理好一切,桑以念親手擦拭干凈墓碑。
死水一般的眼底漸漸醞釀起波瀾,她陰戾著臉,咬牙切齒說道:“把牧予深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