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拿著弓,鄭小虎握著自制的長槍,鄭孝全則是一根棍子。
不過,三人的腰間全都別著一把柴刀。
家里雖窮,但是柴刀卻是家家戶戶都有。
“阿澤,今天去哪?”
一夜之間,父子二人對周澤的看法全都發(fā)生了改變。
鄭小虎是嘗到了甜頭。
鄭孝全則是完全聽信了兒子的話。
“天蕩山!”周澤頭也不回。
“天……天蕩山?”鄭孝全突然停下了腳步。
“爹,怎么了?”鄭小虎皺著眉頭,不知怎么回事。
“你們年輕,不懂這天蕩山的危險!”
鄭孝全將手中的木棍,朝著地面上一立,道:“這山里,就算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戶,都不敢進(jìn)去?!?/p>
鄭小虎也停下了腳步,看向了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有這么恐怖?”
“你是我兒子,我還能騙你不成?”
“阿澤!”鄭小虎喊住了周澤。
“聽說過一句話沒?”周澤回頭,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富貴險中求!”
“就是因為天蕩山?jīng)]人去過,所以那邊才有獵物出沒?!?/p>
鄭小虎狠狠地點(diǎn)頭:“爹,阿澤說的沒錯,就是這么個意思?!?/p>
周澤見鄭孝全猶豫不定,也不勉強(qiáng),勸說道:“村長,你上了年紀(jì),跑不起來,還是回去吧。
您回去守著,省得那陳二狗和他媳婦再欺負(fù)人。
這打獵的事情,交給我和小虎就可以了?!?/p>
鄭小虎也跟著附和道:“爹,阿澤哥說的沒錯,我現(xiàn)在也不小了,該出去討生活了。
您就回去吧,在家等著,今天我保證讓您和娘,還有妹妹,都吃上肉食?!?/p>
鄭孝全老胳膊老腿。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如此。
由于從小便干苦力活,年輕時更是受苦受累,到了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早就跑不動了。
打獵?
被獵物追著跑還差不多!
“那……我就先回去?”
這才剛剛走出村子,鄭孝全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臉紅。
“回去吧,您是村長,守著咱們村,別亂了?!?/p>
村長?
鄭孝全苦笑一聲:“咱們上河村,快要成了女兒村嘍?!?/p>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這一刻,他的背影有些孤獨(dú),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似的。
看著他離開,周澤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鄭小虎跟著他,還能幫上忙。
可是這鄭孝全真要跟上,必然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所以,在剛剛出發(fā)的時候,周澤都在想著,怎么擺脫對方呢。
沒有了鄭孝全的跟隨,就連鄭小虎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他與周澤并排而行,開口詢問了一句。
“阿澤,你可知道,我爹今天為啥非要跟咱們一起去打獵嗎?”
“為什么?”周澤回頭,與對方搭起了話。
長路漫漫,從這里到天蕩山,少說也要半個時辰。
如果一路上不說話,豈不是很無聊?
“昨個他們?nèi)チ随?zhèn)子上,征兵呢?!编嵭』⒔忉屩?。
征兵而已,在他們這里,那可是時常發(fā)生的事情。
不過,大周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應(yīng)征從軍者,必須是成年男子,而且要給家中留有子嗣。
最不濟(jì),也要讓自己的媳婦懷上身孕。
“聽我爹講,這一次征兵的要求改了?!?/p>
“改成了什么?”周澤心頭一動,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阻擋,年滿十四以上的男人,都可以參軍。
只要參軍,就可以拿到一筆錢財,補(bǔ)貼家用。
而且,家中有從軍者,可以免兩個人頭稅?!?/p>
“這么簡單?”周澤臉色微微變了變。
“我爹還說了,這次征兵要求一出,咱們上河村,又要走一批人嘍?!?/p>
鄭小虎握著拳頭,心有不甘。
今天是他最后的機(jī)會。
如果今天他跟著周澤一起,打不到獵物的話,他明天也要前往鎮(zhèn)上,從軍。
不為別的,只為自己能夠吃飽飯,只為家人能夠活得滋潤些。
可他鄭小虎,還沒成親呢。
都沒有嘗過女人是什么滋味。
想到這里,他神色有些不對,明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周澤又何嘗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刻意放緩了腳步,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放心吧,苦日子總會過去的。
災(zāi)年不過三,如今旱了三年,也該咱們過上好日子了。”
鄭小虎狠狠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天,村里有一批人,會去鎮(zhèn)上報名。
明天會是最后一天。
鄭小虎沒有多少時間了。
……
由上河村到天蕩山,二人緊趕,也用了半個時辰。
這一路上,他們路過了好幾個村子。
這些個村里子,好些人都朝著鎮(zhèn)上而去。
有說有笑,仿佛去當(dāng)兵,是什么幸福的事情一樣。
然而,只有周澤覺得事情不對。
朝廷突然改了大周沿用了幾百年的制度,說明有仗要打。
而且還是一場硬仗要打。
打仗是要死人的,這些人前往,能夠回來的,又有多少?
“小虎,前面就是天蕩山了,等會緊跟著我,聽我指揮。
咱們先制作一些陷阱,然后再去找一些大家伙?!?/p>
越靠近大山,村子越少。
直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見不到一個人了。
就這還只是山腳下呢。
周澤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對這里還算有點(diǎn)熟悉。
“知道了,有事你盡管說,我全都聽你的?!?/p>
鄭小虎握著長槍,目光轉(zhuǎn)向了周澤手中的弓,有些羨慕。
他自己也可以做,但是自己制作出來的,連兔子都不一定射死。
正當(dāng)他們踏入這天蕩山的時候,獸吼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原本還信心滿滿的鄭小虎,突然停下了腳步。
“阿澤,我聽說天蕩山,經(jīng)常有大蟲出沒?!?/p>
“你怕了?”
“還有比餓死更可怕的?”
周澤大笑,手握長弓,搭箭上弦。
緩緩朝著山中而去。
……
上河村,村口的位置。
十多名漢子,背著行李,正與家人告別。
這些人都是昨天在鎮(zhèn)上登記過的。
他們已經(jīng)領(lǐng)過了錢財,并且登記在案,今日去報名的。
至于剩下的,還沒跟家里人商量妥當(dāng)而已。
宋錦兒握著一個大娘的手臂,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
她一想到夫君也將會踏上這條路,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如今,她還沒跟對方行夫妻之禮,倘若對方真的從軍,那自己豈不是……
想著想著,便哭出聲來!
她不哭還好,這一哭,旁邊的大娘也跟著紅了眼睛。
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想起了昨天家中的談話。
進(jìn)入軍營,立軍功,也是他們逃出這里的唯一辦法。
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很多人借著這次機(jī)會,闖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