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議論中心的賀星澤,終于找回聲音。
“不要再說了!”
他抓著我的手腕:“明羽,我們單獨聊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p>
臺下有人打抱不平:“新郎真是好男人,面對這樣的女人都還敢娶?!?/p>
“我看新娘就是作的,男友這么愛自己還要做生作死!”
我掙脫他的手,按下按鈕。
屏幕陡然亮了幾分,這次是聊天記錄。
特殊的聊天軟件,曖昧的對話,時間線的對比,畢業(yè)照的刻意截圖。
天知道我在做這些東西時,心是怎樣一點點被腐蝕,侵略,而至徹底心寒。
所有的證據(jù)井井有條,直到房卡照片的出現(xiàn)。
所有人都噤了聲。
臺下響起驚呼,是舒夢忽然暈倒。
卻沒人敢去扶她。
我轉(zhuǎn)頭看著早已跪在地上的男人,忍住心中悲慟。
“賀星澤,7年,你拿什么賠我?”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頹敗的模樣。
“明羽,如果我說我從未真正越界,你信嗎?”
我的眼神平靜,知道他想說什么。
那條沒聽完的錄音里,激烈的親吻戛然而止,然后是重物撞擊的聲音。
在女人苦苦的哀求下,他的聲音義正言辭,旨在讓面前的女人清醒。
他們最終不歡而散。
或許這能證明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可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你有沒有越界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jīng)默認了她可以越界。”
“酒店,你明明可以不去的?!?/p>
他臉上一片灰敗。
我扯下頭紗丟在一旁,蹲下看他。
“謝謝你們?!?/p>
“給我上了25年以來,最生動的一課。”
脫下婚紗,我馬不停蹄回了與賀星澤的家。
很快收拾好東西,我站在門口最后看了一眼它。
沙發(fā)的軟硬款式,燈光的色溫,地毯與墻面的顏色。
全都是根據(jù)我的喜好來。
曾經(jīng)一度,這里是我避風的港灣。
我忍住眼中的酸澀,轉(zhuǎn)身離開。
卻沒想到剛進電梯就碰到了熟人。
是母親閨蜜的兒子傅修,他們今天也被邀請來參加婚禮。
我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每年春節(jié)會大包小包來我家拜年的,那個比我大兩歲的面癱帥哥哥。
見到我,一米九個子的大男人仍然只是冷著一張臉。
“抱歉,我母親叫我追過來看看,怕你出事?!?/p>
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寫著公事公辦。
我沒什么力氣像平常那樣維護應(yīng)有的社交禮儀,走進電梯按了樓層,聲音平靜。
“你回去吧,我沒事?!?/p>
他停頓片刻,卻伸手過來接住我的行李箱。
“我開了車,送你?!?/p>
我這才想起,剛才出門的時候比較急,車鑰匙忘了拿。
電梯內(nèi)的鏡面忽然映射出我的臉。
臉上的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有些脫了,眼線微微暈開,顯得有些狼狽。
誰能想到今天的我,本應(yīng)該是一個完美的新娘,在夢幻的婚禮會場,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我迅速低下頭,眼淚卻仍然聚集。
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的時候,我覺得難堪。
即使知道他不過是奉命行事,仍然忍不住怪罪——為什么要挑這種當事人情緒崩潰的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