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如命的未婚夫在和我交換戒指時突然昏倒,醒來后就大喊著要與我退婚。
我一頭霧水,連忙追問他我做錯了什么。
可他卻一言不發(fā),拋下我逃出了婚禮會場。
更在第二天迫不及待的將離婚申請書提交給了指導(dǎo)員。
然后摟著守寡多年的表姐,深情款款的對她表白。
直到我翻開他的日記本,才知道他是從三十年后穿越回來的。
“這一世,我不能再辜負秀芝?!?/p>
后來,我?guī)е胰穗x開。
他卻一身潦倒的跪在面前,哭著向我哀求:“秦舒,我后悔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復(fù)婚吧?!?/p>
1
“夫妻對拜——”
隨著媒婆的高喊,婚禮氣氛推向高潮。
雙方父母端坐著,笑意盈盈地看向我和陸斯銘。
我和他同時轉(zhuǎn)身,面向?qū)Ψ健?/p>
一個彎腰動作之后,我們就正式成為雙方家庭都認可的夫婦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攥緊了身上簇新的紅呢子外套。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我緩緩低頭,余光督見面前的男人也彎下腰。
砰——
猝不及防,陸斯銘整個人栽倒在地。
歡呼頓時變成了尖叫。
親戚們手忙腳亂地圍了上去。
在衛(wèi)生院工作的大舅大喝一聲,讓所有人不要靠近,讓出空間來透氣。
我被嚇得癱軟,被媽媽緊緊扶住才沒有倒地。
大舅脫掉外套墊成陸斯銘的脖頸,狠狠地掐住他的虎口。
穴位變青,陸斯銘依然沒有反應(yīng)。
大舅深呼吸一口氣,迅速用力刺向他的人中。
陸斯銘的胸膛猛地抬起,一個呼吸后,終于睜開眼睛。
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緩緩落下,看著唇色發(fā)白的老公,忍不住“嗚”地一聲哭了出來,撲進他懷里。
“醒了!終于醒了!大家伙嚇一大跳!”
“可把新娘子心疼壞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暈過去了?!?/p>
“大喜之日,新郎要娶這么漂亮的新娘子,都開心暈了,哈哈!”
見人已經(jīng)醒了,全屋都松了一口氣,甚至開起玩笑來。
可逐漸活絡(luò)回來的氣氛,被陸斯銘一句話凍住,直降冰點。
“這婚,我不結(jié)了?!?/p>
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
他一把推開我,目光穿過圍著的人群,落到院子里。
陸斯銘騰地一下站起來,高大的身影籠罩而下,我抬頭看見他果斷拔出訂婚戒指。
清脆的金屬聲落地,小小的圓環(huán)滾在我腳邊。
“秦舒,我們退婚吧?!?/p>
“一輩子很短,我要娶真心相愛的女人?!?/p>
在窒息般的震驚中,他堅定地邁步走到院子,牽起呆愣著的女人。
表姐林秀芝紅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斯銘緊緊扣住自己的手。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我的準婆婆,陸斯銘的母親。
她尖叫著撲向十指相扣的兩人,“兒子你瘋了!這個女人是寡婦!”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表姐夫在孩子出生那年意外去世,表姐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長輩們說寡婦不吉利,不許她進屋參加婚禮儀式,所以她只能站在院子里。
林秀芝被陸母的叫喊刺痛,慌張地要掙開陸斯銘。
但他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仿佛保護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不讓別人觸碰到她分毫。
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男人沖上來,照著陸斯銘的臉狠狠摑了下去。
“孽障!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還不給我放手!”
鮮紅的指印浮上臉頰,但陸斯銘一聲不吭,只是倔強地盯著自己父親。
陸父氣得青筋暴起,怒吼著踢陸斯銘。
他也不反抗,嘴角溢出血來也依舊緊緊抱住林秀芝。
親朋好友終于回過神來,紛紛勸阻陸父。
“陸叔叔您別動氣,斯銘這是身體不舒服,在說胡話呢?!?/p>
“對啊,他剛醒過來精神不好,肯定是鬧著玩兒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p>
陸斯銘抬起頭,眼里閃著堅決的光芒。
“這輩子我只要林秀芝做我的妻子!”
2
喧鬧的婚禮慘淡收場。
我倒在大紅的鴛鴦床鋪上,哭得撕心裂肺。
媽媽心疼地安慰我,“小陸一時鬼迷心竅,肯定很快就來道歉了。”
“到時候讓他給乖囡補一個更大的婚禮,去國營飯店擺酒好不好?”
走進房間的父親厲聲打斷:“補什么!”
“我秦志軍的女兒,不用忍氣吞聲!他陸家不娶,我們有的是更好的去路!”
父親的一番話,讓我的哭聲漸漸止住。
因為我們秦家根正苗紅,而且我長得漂亮又足夠優(yōu)秀,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這樁婚事,還是陸家輾轉(zhuǎn)找上門來,說要履行爺爺輩定的娃娃親。
我對高大英俊的陸斯銘一見鐘情,很快答應(yīng)了婚事。
爸爸雖然有些顧慮,但拗不過我,也就同意了。
在陸家父母的請求下,爸爸給陸斯銘申請了回城名額,甚至還幫他在省城部隊謀了個軍職。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地進行著,陸斯銘入職后也馬上打了結(jié)婚報告,然后開始籌備婚禮。
直到婚禮上變故突然發(fā)生。
暈醒過來的陸斯銘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我溫柔有禮的未婚夫不僅現(xiàn)場退婚,還當(dāng)眾宣布要娶我的寡姐!
從小到大,我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懷著滿腔不忿,我沖去陸家,打算討個說法。
陸家父母讓我進房間等,我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手表。
那是我花光積蓄給他買的上海牌腕表,他喜歡得不得了,從不離身。
這就是要徹底切割的意思了……
我抓起手表時,不小心碰掉了壓著的日記本。
伸手去撿,定格在最新一頁的瞳孔猛地收縮。
【從2010年重生回1980年,是上天給我糾正一切錯誤的機會?!?/p>
【這一次,我絕對不能再辜負秀芝?!?/p>
在巨大的震驚中,我的心揪成一團。
世界上竟然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我沖出陸家,直奔到林秀芝破落的小屋前。
窗戶里果然透出男人的身影。
我佇立在門外,聽到屋內(nèi)女人的啜泣聲。
“我是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怎么配得上你?!?/p>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今生有緣無份。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
陸斯銘握住了她的手,聲線發(fā)顫。
“你突然結(jié)婚,我已經(jīng)心痛得快死了,現(xiàn)在還要推開我嗎?”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和秦舒結(jié)婚了三十年都不開心,你郁郁寡歡含恨離世,我們倆都過得好苦!”
“我絕對不能讓噩夢重現(xiàn),趁現(xiàn)在還可以糾正錯誤,求你了,和我一起追求幸福吧!”
我恍如被雷電擊中,僵在原地。
錯誤……
在未來,和我結(jié)婚了三十年的丈夫,竟然當(dāng)我成一個錯誤。
女人的哭聲逐漸變小,很快屋里的聲音演變?yōu)槟信拇缴嗉m纏。
每一聲嚶嚀,都像扎入我心里的刀,刺得五臟六腑鮮血淋漓。
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家里,蓋著被子悶頭痛哭。
我期待著白頭偕老的初戀,竟以這樣慘痛的方式結(jié)束。
一夜未眠,再打開房門時,爸媽第一時間沖了上來。
兩人一臉擔(dān)憂,甚至一向剛毅的父親都紅著眼眶。
“小舒,要是你實在非他不嫁,讓爸去和陸家談?wù)?!?/p>
“豁出這張老臉,我就不信他陸斯銘還能……”
我以為自己的眼淚在這兩天已經(jīng)流干了,但在爸爸開口的一瞬間,淚水還是涌了上來。
撲入爸爸的懷里,我沙啞著聲音說道:
“爸,我不嫁了。”
3
我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但眼神是清醒的堅定。
“秦志軍的女兒,絕對不忍氣吞聲。”
“他陸斯銘算什么,我才不要在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媽媽瞪大雙眼,驚訝不已。
爸爸愣了一下,旋即笑著將我抱緊。
“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我擦凈淚痕,握著父母的手,字句鏗鏘。
“陸斯銘要退婚,我們同意,彩禮也全部還給他們?!?/p>
“但是,我們給出去的,也要統(tǒng)統(tǒng)拿回。秦家的便宜,他休想占一分!”
得知我同意退婚,陸斯銘忙不迭拉著我去部隊登記處。
指導(dǎo)員看著離婚申請書,狠拍了下桌面,厲聲說道:
“陸斯銘,你當(dāng)軍婚是兒戲嗎?!結(jié)婚才一個月就離婚?”
指導(dǎo)員看向我的眼神也滿是不贊同。
“秦政委克己守禮,怎么女兒做事這么沖動!”
我勾出一抹諷笑:“是陸同志搞錯了,他想娶的是我姐姐。”
指導(dǎo)員眉頭緊皺看向陸斯銘。
而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解釋:“過去我犯了錯,所以要來糾正。”
“主席說了,誰都會犯錯誤,關(guān)鍵在敢于承認錯誤自我批評知錯就改?!?/p>
“新的結(jié)婚申請,我明天就提交?!?/p>
指導(dǎo)員怒極而笑,指著陸斯銘氣得不知道罵什么才好。
我給了指導(dǎo)員一個勸慰的笑容,轉(zhuǎn)身跟陸斯銘說道:
“不必那么麻煩?!?/p>
“和我離婚后,你不用按照部隊要求走結(jié)婚審批?!?/p>
“因為你的軍籍從明天起就會失效,你和表姐可以隨時到民政局領(lǐng)證?!?/p>
陸斯銘的臉色從震驚逐漸變得晦暗陰沉。
“你這個賤人!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
“想用這樣齷蹉的手段逼我就范,以為我會放棄秀芝和你一起嗎?呸!”
我聽著他不堪入耳的侮辱,覺得自己之前一定是眼瞎了,竟然看上這樣的無恥小人。
于是叉起腰來,不甘示弱地回懟:“哎喲喂,好大的臉??!還真把自己當(dāng)顆菜了。”
“我告訴你,不僅是軍職,你的回城資格也在撤回了,你就回西北開荒吧。”
“廣闊地天,多適合你們一家三口自由翱翔?。 ?/p>
又一個重磅炸彈砸到頭上,陸斯銘氣得直跳腳,手指直接戳到我臉上。
“秦舒你這是特權(quán)私用,公報私仇!”
“我要舉報你!舉報你們?nèi)?!?/p>
我用力撇開他的手,義正言辭地怒斥:
“我們秦家從不違紀徇私,再血口噴人我告你造謠!”
“反而是你陸連長多次違規(guī)外出,借口見未婚妻商量婚事,可我逐一核對過,那些時間我們根本沒見過!”
“指導(dǎo)員,你說為部隊拔除一個滿嘴謊言的毒瘤,算不算我們秦家又立功了???”
陸斯銘臉色倏地發(fā)白,瞪著我說不出話來。
因為是軍人一方的強烈訴求,離婚審批得很快。
第二天我就拿到了蓋好章的離婚證。
走出部隊時,陸斯銘父母遠遠朝我跑來,二話不說向我跪下!
我嚇得大喊,連忙去拽他們,“叔叔阿姨快起來!”
陸母哭得天崩地裂:“小舒,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教子無方,讓他做出這樣的丑事?!?/p>
“看在阿姨當(dāng)你親女兒看待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和你陸叔叔吧!”
陸父顫抖著嘴唇開口:“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
“求求你高抬貴手,不要撤回他的回城名額?!?/p>
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們,但語氣肅然。
“抱歉,這件事愛莫能助?!?/p>
“這個名額是給軍屬近親的,既然陸同志和我離婚,我爸爸沒有理由不將名額退給組織。”
“侵占公家資源這么大一頂帽子,我們戴不起。”
兩人不依不撓,甚至要給我磕頭。
“爸,媽,你們在干嘛!”
陸斯銘走出來,強硬地拉起父母。
陸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聲音顫抖:“孽子!要不是你失心瘋,不要這么好的兒媳婦去娶一個破鞋,你爸媽用得著這樣嗎?”
陸母扒著我的褲腿,苦苦哀求:“小舒,阿姨求你了?!?/p>
“只要能讓斯銘留在城里,你要什么都可以,整個陸家都可以賠給你!”
我搖搖頭,“阿姨,我什么都不要。這是原則問題?!?/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遠離陸家父母打罵自己兒子的聲響。
可是沒兩天,陸家父母闖進了部隊,將跪地磕頭演到了爸爸跟前。
爸爸雖然拒絕,但還是于心不忍,給他們指了一條路試試。
陸家父母變賣了所有家當(dāng)去疏通關(guān)系,好歹兒子不用回西北了。
留城一落實,陸斯銘就火急火燎地準備起和林秀芝的婚禮。
甚至挑釁似的,還讓林秀芝把他們的請?zhí)偷轿覌尩膯挝弧?/p>
媽媽回家把請?zhí)ぴ谧郎?,氣得眼睛都紅了。
“林秀芝好不要臉!虧我這些年覺得她一個寡婦不容易,處處照顧她。”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摟住了她,嘴上勾出冷笑。
“媽,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吧?!?/p>
“既然請?zhí)及l(fā)到手上了,那我倒要去看看,他們的臉皮有多厚!”
……
如我所料,兩人婚禮當(dāng)天沒有一個親戚好友出席。
大家都覺得兩人丟盡了自家臉面,恨不得劃清界限。
本應(yīng)熱熱鬧鬧的迎親,只有陸斯銘一個人騎自行車去接新娘。
為了撐面子,他砸錢買了一兜子大白兔奶糖做喜糖,派送給街坊鄰里。
但每一戶都毫不留情地甩上門,拒絕他的討好。
有個小女孩饞得緊,想討糖吃。
她媽立刻把她拉走,還淬了陸斯銘和林秀芝一口。
“破鞋和白眼狼的東西吃了會肚子疼!走,別沾上晦氣!”
林秀芝的兒子華華氣得跳下自行車,用力推倒小女孩。
“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欺負我媽的人都去死!”
說著他用力去踹小女孩,嚇得她哇哇大哭。
現(xiàn)場瞬間亂成一團。
這邊鬧完,陸斯銘牽著林秀芝母子回到陸家。
只是哀求了許久,依然大門緊閉。
逼得兩人只能跪在門外,隔空敬茶。
林秀芝一句“媽”還沒喊聲,門砰聲打開,陸母閃身出來。
她一個眼神也不給林秀芝,直接揮手將茶杯摔到地上。
“我和老陸,絕對不認你這樣的兒媳婦。滾!”
林秀芝臉上褪去血色,嗚咽著跑了。
陸斯銘被父母絆住沒有去追,她沖出來,迎面撞上提著禮物的我。
清秀的臉龐恨到扭曲,看我的眼里盛滿怒火。
“秦舒,你開心了?故意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我勾唇冷笑,“你有臉請,我怎么會不來?”
“不過這笑話確實鬧得大,我看得很開心呢!”
“你!”林秀芝幾乎噴火,“都是你的錯!”
“從小到大你都壓我一頭,明明陸斯銘是先和我好的,憑什么和你結(jié)婚!我不服!”
我被她的不可理喻氣得發(fā)笑。
“林秀芝你真逗,陸斯銘一走,你就和別人好上了,這些年換了多少男人你數(shù)得清么?”
“大了肚子逼婚表姐夫,婚后他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自己的要鬧離婚,只是他意外去世婚才沒有離成?!?/p>
“怎么?你是覺得他死了這事就沒人知道了?你能騙過陸斯銘那是他蠢,我可不是他。”
林秀芝張大嘴巴,驚恐地看著我。
我扭身就要走,卻被人直直推撞到路邊欄桿。
外甥華華大喊著,對我拳打腳踢。
“壞人!賤女人!欺負我媽媽!我打死你!”
忽然,林秀芝扭頭看向街角,眼里閃過惡毒的光。
她借著華華的掩護,一腳踩在我的腳踝上,然后順著力道將我推出路面。
我尖叫出聲時,拐角冒頭的轎車已經(jīng)剎車不及,飛速逼近。
撞上堅硬的金屬,我的頭卻比身體更快感覺到劇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