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兆兩個咯吱窩各夾著一瓶,雙手各拿一瓶,快步走回桌邊把酒小心翼翼的都擺在桌上,隨后一瓶一瓶的打開,先是遞給張公,隨后遞給二爺,等要給狗爺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狗爺都已經(jīng)開完準(zhǔn)備喝上了,一看萬兆還準(zhǔn)備給他開酒便朗聲道
“自己人客套啥,我都渴死了,趕快坐下吃飯!”
萬兆聽完一笑,就準(zhǔn)備坐下,順便把最后一瓶酒放到腳邊上,免得影響大家夾菜。
就在酒瓶即將落地的那一刻,釋然的聲音變得溫柔寬厚
“阿兆,把酒拿起來,那瓶是你的?!?/p>
狗爺喝到一半的酒碗瞬間停滯半空,二爺準(zhǔn)備揀花生的手也凌空一滯,盯著張公的臉慢慢把花生撿到嘴里,便放下了筷子
萬兆一愣,不是很相信的看向爺爺,心里頓時打起鼓來,剛想開口問個究竟,便立刻被張公打斷道。
“干嘛,高考都考完了,馬上就要出去一個人面對世界了,不該喝一杯嗎?”
二爺和狗爺彼此對視一眼,感覺并未有啥不妥,立馬分工合作起來,二爺拿來一個酒碗遞給萬兆,狗爺一把拿過萬兆手中的酒瓶就開起來,二爺?shù)耐雱傔f到萬兆門口,狗爺?shù)木凭鸵呀?jīng)倒了進(jìn)去,雪白的酒稍卷著花兒帶著泡,只是一霎,就已經(jīng)倒?jié)M整碗,酒水透亮,潔白的瓷碗就好像乘著漸漸散去的云朵一般,云朵下空懸無物。
凌冽的酒香撲向少年,遮起了少年的惆悵和迷茫,讓少年回過了心神,明臺清明的看向張公,正欲開口時
“臭小子,還不快敬敬你二爺爺!”
二爺?shù)木仆朐缫呀?jīng)端到了萬兆的額前,萬兆并不含糊,立馬雙手端著酒碗在張公感慨的眼神下一飲而盡
張公本想阻止萬兆喝完的手,伸到一半便放了下去,看著一飲而盡皺著眉頭憋的滿臉通紅的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也端起自己的酒碗道
“來吧,阿兆都干了,咱們一起干一杯”
“哈哈哈哈!來來來!不愧是咱們家的人,酒膽無雙,酒量一勺”
狗爺能喝酒那是一個高興,干杯都是第二碗了,這第二碗喝到一半聽到二爺?shù)倪@聲打趣,強(qiáng)行壓住了氣息沒有噴出來,但笑的合不攏嘴,愣是漏了大半,氣鼓鼓的剛想跟二爺發(fā)作,二爺拿著自己的酒瓶便又給他滿上,這嘴邊的牢騷話就這么被倒了回去。
狗爺也是見好就收,立馬嘻嘻笑起來。
四人就這么閑話就著菜,閑話就著酒,喝出了一桌十個人的架勢來,其實(shí)主要還是三個老頭,萬兆聽著三人吹牛,說不羨慕他們當(dāng)年的闖蕩是假的,但是還是覺得他們大概率是在吹牛,什么車輪一樣粗的蛇,什么大猩猩掄大刀,三個爺們進(jìn)不了身啥的......
酒過三巡之際,張公口風(fēng)一變,端起酒杯認(rèn)真的說道:“老二,這次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了,來!跟哥喝一杯!”
滿臉通紅的萬兆聽罷,心里一揪,意識清醒了大半,看著兩老喝罷還是沒能忍住問道:“二爺爺這不才回來了!咋又要走?啥時候走!”
二爺單手撐著下巴,欣慰的看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家伙,每次回來都變一個樣,變著變著都這么大了,聽著小家伙急切的話語,也不說話,笑著又開始撥弄眼前僅剩的幾顆花生米。
萬兆看見二爺爺不說話,轉(zhuǎn)頭看向張公,張公先是不語,老僧入定般看著酒碗,就在萬兆準(zhǔn)備問狗爺?shù)臅r候,張公開口朝狗爺說道:“阿狗,去把我擺門口桌上的帆布包拿來”
“好嘞!”
“阿兆我有兩樣?xùn)|西要給你!”
“不是!你先跟我講二爺爺咋剛回來又要走了!”自覺有些失態(tài)的萬兆見張公不愿多言也就悻悻然的坐下,不再多嘴。
還不等萬兆坐上椅子,狗爺那是喝酒心切,筷子都沒放下,一手抓著筷子,一手抓著帆布包,兩條短腿快甩成羅圈了,那是兩三個箭步去,又是兩三個箭步回來,“噥!”把帆布包遞給張公便趕緊坐下,壓了口老酒,便心滿意足的吃起鴨掌來,一副除了喝酒和吃瓜啥也跟我無關(guān)的模樣。
萬兆一臉震驚的看著狗爺,甩了甩自己的頭,納悶道:“狗爺這啥速度,這么快?”
回頭看了眼從后院明堂,又看向前院八仙桌,怎么都覺得才過了一剎那而已。
張公看著萬兆寧愿懷疑自己喝醉,也不懷疑盯著他們準(zhǔn)備吃瓜的阿狗,搖頭一笑間便打開了自己的帆布包,拿出牛皮文件夾和一個紫色云紋錦繡盒。
二爺眼神一凝,萬兆則打量著兩件東西,哪怕他這個不諳世事的年輕小伙也覺得,那個紫色的云紋錦繡盒不簡單,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他們家就是種種桃,做做木工的普通人家這個東西是不是有點(diǎn)太不對稱了,爺爺?shù)降资悄膩淼倪@東西,里面裝的又是什么......
外面的雨已經(jīng)把明堂上方的玻璃砸的沙沙作響,天完全的黑了,狗爺筷子一不放,端著酒碗就走到廚房里打開了明堂里的電燈。
就在萬兆對錦盒糾結(jié)思考之際,那份并未吸引到萬兆的牛皮紙文件夾被張公放到了萬兆眼前,一下打斷了萬兆的思緒,萬兆看了眼張公,張公朝他仰一仰頭,示意打開看看
“嘶”隨著一聲清脆,萬兆伸手拿出文件袋中的白色文件,瞳孔頓時收縮。
狗爺一看瓜來了!端著酒碗起身,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向文件之上的黑字,頓時亦是面部肌肉一松,酒碗也是頓時丟了平衡,酒水撒了一地,二爺一看二人反應(yīng),立馬搶過文件來,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個紫色云紋錦盒,又看向張公,顫聲道:“這個紫云錦是阿兆的?”
張公深吸一口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表示默認(rèn)。
“你他媽的!那這十八年來算什么!”二爺一把搶過萬兆手中的文件,在桌上搖的哐哐響的酒碗也完全顧不上,帶著怨氣把文件甩到張公那,紙張騎著凝滯的氛圍左右飄蕩,緩緩落地,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兩行字。
“鶴鳴??啤?/p>
“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