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周星星在小區(qū)電線桿上貼了幾張“尋人啟事”。
照片是她根據(jù)夢境畫的受害者畫的素描,下面寫著:
【七年前在此失蹤。如有線索請聯(lián)系警方,重金酬謝?!?/p>
并附上了偽造的“懸賞10萬元”字樣。
在一旁圍觀的顧易不解道:“你這么做是想干嘛?貼這些不怕被兇手看到嗎?”
“嗯?你居然能在這么大的太陽底下活動?”她驚嘆道,完全沒想到顧易在大白天也被綁定在自己身邊。
“嗯?我居然能在白天在外面活動誒?!”
看著興奮的顧易左轉轉,脫離自己十米被反彈回來,右轉轉被反彈回來,目睹全過程的她搖了搖頭,“人帥,但傻?!?/p>
這反射弧也太長了。
當晚兇手就撕掉了所有尋人啟事。
站在窗口看著兇手撕尋人啟事的顧易,回頭道,“他果然要出手了?!?/p>
。。。。。。
周星星正在自家門口掏鑰匙,樓道聲控燈突然滅了。
黑暗落下的瞬間,一具帶著酒氣的身體從背后貼上來,刀刃精準抵住她的腰眼。
刀刃隔著單薄的T恤,輕輕陷進皮肉里,帶著威脅的刺痛。
身后,男人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帶著濃重的酒氣。
是那個樓下鄰居,那個殺人犯。
這個動作讓周星星瞬間記憶回籠,八年前被他差點猥褻的場景同現(xiàn)在何其相似。
這么多年男人的身形幾乎沒變,只是略微發(fā)福,當時他戴著鴨舌帽,腰間還掛著一大串鑰匙,走起路來嘩啦嘩啦響個不停,他從背后毫無征兆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胸上。
那會兒她也才13歲!只是個像往常一樣唱著歌優(yōu)哉游哉回家的女孩。
當時嚇得她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嚨,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身體產(chǎn)生了凍結反應,渾身僵硬。
“別出聲?!?/p>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敢喊,我就殺了你?!?/p>
聞言,周星星的瞳孔微微收縮,但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平穩(wěn)得可怕,仿佛身體早已習慣這種危機。
-冷靜......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還跟寺廟里的無鋒師父學了些拳腳功夫。
可下一秒,男人的另一只手突然掐住她的后頸,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走,下樓。”
他要帶她回他的屋子!
指尖微微發(fā)顫,但很快又繃緊。
她沒反抗,順從地被他推著往前走,眼睛卻快速掃視四周。
樓道里沒有監(jiān)控,只有兇手家門上方有監(jiān)控,她抬頭望向沒閃紅燈的監(jiān)控。
-我擦,這家伙反偵察意識也太強了吧,居然狡猾的把監(jiān)控關了
她悄悄用余光瞥向身后。
顧易眼尾發(fā)紅,猛地沖向鄰居,本能地揮拳,手臂卻穿過對方頭顱,連根毛都沒打到。
“喂,你沒事吧?!”他喊出聲才想起其他人聽不見,轉而飄到她面前。
她緩緩搖了搖頭,眨眨眼,表示稍安勿躁。
顧易先他們一步飄進了屋子。
男人的房子和周星星家的戶型是一樣的,但格外昏暗,說明兇手早有預謀,提前就把客廳里的窗簾全拉上了。
男人一腳踹上門,反鎖,然后猛地將她推到墻邊,刀尖抵著她的喉嚨,“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咧嘴笑了,牙齒泛黃,“你查過我,對吧?那個賤女人的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樓下貼的尋人啟事?我去保安那里查一下監(jiān)控就知道的事?!?/p>
“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我怎么想都想不通,難道——是鬼告訴你的?”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但臉上依舊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少裝傻!”他突然暴怒,刀尖在她頸側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周星星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情緒波動,他的呼吸變得些許急促,持械的手也稍稍握緊了些。
她故意放軟聲音,露出怯懦的表情,“叔、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個脆皮大學生......”
。。。。。。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示弱。
他的刀稍稍松了松,但很快又猙獰起來,“放屁!”
他話沒說完,周星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彎下腰,像是被嗆到。
男人下意識后退半步,刀也偏離了她的要害。
機會來啦!
右手猛地扣住他持刀的手腕,拇指狠狠壓在他的尺神經(jīng)上。
這是無鋒師父教她的“卸力點”。
“??!”男人痛呼一聲,刀子“咣當”掉地。
但他畢竟是退伍兵,反應極快,左手立刻攥拳朝她太陽穴砸來。
周星星矮身躲過,順勢一個掃腿,試圖絆倒他。
明明念大學后,她已經(jīng)疏于鍛煉,可身體仿佛自動執(zhí)行了無數(shù)次的動作,流暢得像是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男人的體格比她強壯太多,這一腳只是讓他踉蹌了一下,并未倒下。
“賤人!”他怒吼著撲上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摔在地上。
后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陣發(fā)黑。
男人騎在她身上,雙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嚨,面目猙獰:“這可是你自找的?。 ?/p>
她的視野開始模糊,耳膜鼓脹,但手指卻在地板上摸索著。
碰到了什么?
是那把掉落的水果刀。
不能殺人,不然就是防衛(wèi)過當。
但可以讓他失去行動力。
她的指尖勾住刀柄,猛地往上一劃。
刀刃精準地割進鄰居的大腿,避開動脈,但足以讓他痛到松手。
“啊——??!”他慘叫一聲,掐著她脖子的力道驟然松懈。
周星星趁機屈膝狠頂他不可描述的部位,在他痛得彎腰的瞬間,一個翻滾脫離壓制,迅速爬起,拉開距離。
絕對不能讓他拿到刀。
她一腳將刀踢到沙發(fā)底下,擺出防御姿態(tài),呼吸急促但眼神銳利。
男人捂著大腿,臉色慘白,但眼中的兇光更甚。
他也在找機會動手。
他抄起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朝她砸來。
周星星側身閃避,煙灰缸擦著她的肩膀飛過,砸在墻上碎裂。
他的動作變慢了......失血讓他虛弱。
她不再猶豫,趁他踉蹌的瞬間,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右手成爪,直取他的咽喉。
“砰!”
門突然被踹開。
周星星反應迅速,一個滑跪,假裝受到攻擊的人是她,整個人虛弱得倒在地上。
“警察!不許動!”
。。。。。。
審訊室里。
“林曉雨最后一次給母親發(fā)消息是2017年7月3日18:47?!?/p>
刑警陸昭明將聊天記錄投影在內嵌在審訊桌里面朝嫌疑人趙振國的顯示屏上,粉色兔子頭像旁浮著最后一句語音:“媽媽我晚上不回家了,今天住同學家~”
算起來今天才是他第三次審訊犯人。
沈隊長也真是的,居然叫他審性質這么惡劣的兇殺案,兇手還是個退伍兵,人家門上還貼著“光榮家庭”的稱號。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陸昭明偏頭瞥了眼身邊的記錄員金鴿鴿,平時動不動就情緒激動的家伙,今天怎么表現(xiàn)的這么沉穩(wěn)?。繘]道理啊。
他回眸正視嫌疑人,“這是在你房間床頭柜暗格里發(fā)現(xiàn)的受害人林曉雨的手機。”
“???什么手機?那個床頭柜一直是我老婆在用,我動都沒動過的。”
趙振國的表情平靜的無懈可擊,“對了,為什么把我抓來?因為那個把我扎傷的樓上那女大學生嗎?明明是她故意傷人?!?/p>
這話說的就像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一樣,開始瘋狂抨擊周星星,“樓上那女的今天突然來敲我家門,說她晾的衣服掉到我家陽臺上了,叫我開門讓她進去拿一下?!?/p>
“誰知道那女的進我家以后,突然不知從哪里拿出個水果刀沖過來就捅了我大腿一刀,不信你們可以在沙發(fā)下面找到那把水果刀,從上面可以化驗出她的指紋?!?/p>
他說的所有話都是平鋪直敘,情緒上除了委屈似是沒有異樣的一點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