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蕭凡就醒了。
枕頭邊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凌晨兩點半他給柳如煙回的消息：【不用接，我自己去】。
窗外的麻雀撲棱著翅膀掠過防盜網(wǎng)，他盯著天花板上那道從墻角延伸到床頭的裂縫看了會兒，突然笑出聲——這道他看了三年的裂縫，今天就要徹底告別了。
出租屋的舊衣柜發(fā)出吱呀聲，蕭凡翻出唯一一件沒洗過的格子襯衫。
衣領(lǐng)處的褶皺被他用濕毛巾敷平，鏡子里的年輕人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連喉結(jié)滾動時都帶著股說不出的輕快。
他摸了摸床頭柜最下層的鐵盒，金屬涼意透過掌心傳來，那里面躺著他從第一個穿越世界帶回來的三十六顆鉆石，最小的也有鴿蛋大。
帝王閣售樓部的玻璃門在九點五十分準時映出蕭凡的影子。
沐婉清正踮腳擦前臺的水晶擺件，聽見動靜手一抖，玻璃清潔劑"啪"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早。"蕭凡彎腰撿起瓶子，遞過去時瞥見她工牌上的名字——果然和昨晚路燈下看到的一樣，是燙金的"沐婉清"三個字。
"早、早上好！"沐婉清的耳尖瞬間紅到脖子根，手指絞著制服下擺，"唐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貴賓室了，我?guī)^去。"她的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急促的鼓點，經(jīng)過展示柜時特意放慢腳步："這是八號院的模型，您看這庭院設(shè)計......"
貴賓室的門開著，穿深灰西裝的男人正低頭看合同，聽見腳步聲抬頭："蕭先生？
我是唐駿。"他伸手時，蕭凡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表鏈，"久等了，合同我核對過三遍，您過目。"
蕭凡接過合同的手很穩(wěn)。
三年外賣生涯讓他對數(shù)字極其敏感，兩千八百萬的總價、一次性付清的條款、產(chǎn)權(quán)明晰的證明，每一行字都像刻在他視網(wǎng)膜上。
當他在"乙方"欄簽下名字時，唐駿的喉結(jié)動了動："蕭先生是做什么行業(yè)的？
能全款買八號院......"
"送外賣。"蕭凡合上筆帽，動作輕得像在安撫什么，"攢了點運氣錢。"
唐駿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露出得體的笑："恭喜您成為帝王閣最年輕的別墅業(yè)主。"他推過來一張卡，"這是門禁卡和鑰匙，物業(yè)已經(jīng)備好，您現(xiàn)在就可以入住。"
沐婉清一直垂著的手突然攥緊，指節(jié)泛白。
她昨晚在系統(tǒng)里查過八號院的成交記錄——上一任業(yè)主是位上市公司董事長，簽合同當天帶了三個律師。
而眼前這個穿格子襯衫的年輕人，簽完字后只是把合同往包里一塞，就像在簽一份普通的外賣單。
離開售樓部時，蕭凡的手機在包里震動。
他摸出來看，是柳如煙的消息：【珠寶展在后天，需要我安排鑒定師嗎？】他剛要打字，沐婉清追出來，手里舉著個銀杏葉標本，葉脈上還沾著晨露："蕭先生，這個送您......算是八號院的見面禮。"
"謝謝。"蕭凡把標本小心夾進合同里，轉(zhuǎn)身時瞥見她睫毛上的水光，突然想起第一次穿越時遇到的村姑，也是這樣，把最后半塊烤紅薯塞給他時，眼睛亮得像星星。
出租屋的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孫瑾端著剛煮的豆?jié){從廚房出來，瓷碗"當啷"掉在地上："小蕭？
你不是上早班嗎？"
"我搬家了。"蕭凡彎腰撿碎片，手指被瓷渣劃破道小口，"來退房。"
"搬、搬家？"孫瑾的手直抖，她蹲下來按住蕭凡的手腕，"你哪來的錢？
是不是......"她不敢說下去，眼角的皺紋堆成亂麻，"前兒個老張頭說小區(qū)里有收贓的，我就怕......"
"彩票。"蕭凡把流血的手指藏在身后，"上周買的雙色球，中了三千多萬。"他從包里掏出疊現(xiàn)金放在桌上，"這是三個月的房租，多的算我謝您這么些年照應(yīng)。"
孫瑾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現(xiàn)金上。
她擦了把臉，突然轉(zhuǎn)身往里屋跑，再出來時手里攥著個紅布包："這是我給小孫子織的毛衣，你......你搬新家總得有個暖乎物件。"
出租車停在帝王閣門口時，蕭凡懷里還抱著那個紅布包。
八號院的門牌號在陽光下泛著暖金色，他摸出鑰匙的手有點抖——門開的瞬間，穿堂風卷著桂花香撲過來，后院的池塘里，錦鯉正撞碎水面的光斑。
主臥的大床上鋪著米白色床罩，蕭凡躺上去時，床墊陷下去的弧度讓他想起系統(tǒng)空間里的云。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浮現(xiàn)出淡藍色的光屏：【當前能量：0點 | 充值比例：1億=100點 | 是否充值？】
"充兩個億。"蕭凡對著空氣說。
光屏上的數(shù)字開始跳動。
銀行卡余額從八千萬跌到三千六百萬時，能量條"叮"地漲到200點。
他伸手碰了碰光屏，指尖傳來電流般的麻癢，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能量已到賬，可隨時開啟穿越】。
窗外的暮色漸濃，蕭凡摸出手機打開購物軟件。
搜索欄里剛輸入"唐刀"兩個字，屏幕突然暗了——是系統(tǒng)發(fā)來的新提示：【檢測到宿主購置特殊物品需求，建議優(yōu)先兌換"世界適配度"】。
他關(guān)掉購物軟件，望著窗外漸起的月光笑了。
后院的石凳還沒擦，池塘里的月亮卻已經(jīng)落進去了。
明天天亮前，他得去買把新掃帚——畢竟，要住一輩子的地方，總得打掃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