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葉擦著擋風玻璃劃過的瞬間，蕭凡松了松方向盤。車速表指針在八十碼晃了三晃，
他忽然踩下剎車，黑色電動車在輔道邊劃出半道弧，后胎碾過片枯葉子，發(fā)出細碎的脆響。
后視鏡里的邁巴赫跟著減速，在離他二十米外穩(wěn)穩(wěn)剎住。車燈在暮色里投出兩道白刃，
將他的影子釘在柏油路上。"終于肯露頭了。"蕭凡低笑一聲，解開安全帶。
指節(jié)叩了叩方向盤，又摸出手機給柳如煙發(fā)了條消息："別擔心，我繞去郊外兜風。
"發(fā)送鍵按下的剎那，他盯著屏幕里自己微揚的眉峰，忽然想起剛才在會展中心，
柳如煙攥他手腕時掌心的薄汗——那姑娘總把所有人的安危往自己肩上扛，可他現(xiàn)在，
該讓她學會相信他能護好自己了。推開車門的瞬間，冷風裹著秋草的腥氣灌進來。
蕭凡反手關(guān)上車門，金屬撞擊聲在空蕩的輔道里格外清晰。他倚著車身，
望著邁巴赫的駕駛座車門被推開，段飛踩著亮面牛津鞋下來，
黑色西裝下擺沾了點剛才急剎時濺起的泥點。"蕭先生好雅興。"段飛扯了扯袖扣，
目光掃過蕭凡身后的電動車，"騎這種破車也敢往郊外跑？
"他身后的邁巴赫后車門同時打開，四個穿黑西裝的男人魚貫而出，
最末那個戴鴨舌帽的中年人落在最后，雙手插在褲袋里，連頭都沒抬。蕭凡沒接話，
垂眼盯著自己沾了灰的運動鞋——剛才在會展中心跑電梯時蹭的。他彎腰拍了拍鞋面，
再抬頭時，段飛已經(jīng)走到離他五步遠的地方，佛珠在指間轉(zhuǎn)得飛快。
"柳如煙是我追了半年的女人。"段飛的聲音突然沉下來，
佛珠上的檀木香混著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站在她身邊？
"他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今天我讓你選——要么自己廢了右手，
要么..."他側(cè)頭看向戴鴨舌帽的中年人，"讓地煞廢了你全身。""地煞？"蕭凡挑眉，
目光掃過那中年人。對方終于抬了抬頭，帽檐下的眼睛像兩口深潭，看不出情緒。
他記得柳如煙說過段家在珠寶圈的勢力，但沒提過他們還養(yǎng)死士——看來這三少爺為了面子，
是真動殺心了。"段三少。"蕭凡往前走了兩步，鞋底碾碎片枯葉，"你追柳小姐，
她沒應；我和她只是朋友，她愿意幫我。"他停在段飛面前，"就為這個，你要殺人？
""朋友？"段飛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刺，"昨天她陪你看展，今天替你擋我，
你當我是瞎子？"他猛地攥住蕭凡的衣領(lǐng)，佛珠硌得蕭凡鎖骨生疼，
"我段家在京城珠寶行說一不二，你以為你那兩顆破石頭能翻出什么浪？
等我讓人查了你的貨，分分鐘能說你走私——""放手。"蕭凡的聲音突然冷下來。
他能感覺到段飛指尖的顫抖，能聞到對方后頸滲出的冷汗味——這三少爺其實也在害怕，
不過仗著身后有人撐腰。他盯著段飛發(fā)紅的眼尾，"你現(xiàn)在松手，我當今天的事沒發(fā)生。
""你算什么東西——""三少。"戴鴨舌帽的中年人開口了。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鐵板，
"動手的話，去那邊。"他抬下巴指了指兩百米外的廢棄工廠，"動靜小。
"段飛的手頓了頓，松開蕭凡衣領(lǐng)時扯得他襯衫紐扣崩開一顆。他整理了下西裝，
沖四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先廢了他的腿。"四個黑西裝同時動了。
最左邊那個揮著鐵棍沖過來時帶起風聲，蕭凡側(cè)頭避開，鐵棍擦著他耳尖砸在地上，
震得那人虎口發(fā)麻。右邊兩個從左右包抄，他旋身踢中左邊那人膝蓋，聽見骨裂聲的同時，
右邊那人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面門——他不躲不閃，硬接了這拳，
借著力道撞向最后一個撲來的人，兩人一起栽進路邊的灌木叢。"有點本事。
"地煞終于摘了鴨舌帽。他頭發(fā)剃得極短，頭皮泛著青，"武師后期？
"蕭凡抹了把嘴角的血——剛才那拳夠狠。他望著段飛逐漸發(fā)白的臉，突然笑了："段三少，
你派四個練過兩年的來，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段飛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后退兩步，
踩在塊碎石上差點摔倒，扶住邁巴赫車門時，
車窗倒影里映出蕭凡擦血的動作——那動作太從容，從容得讓他后頸發(fā)涼。"地煞。
"他咬著牙吐出兩個字，"殺了他。"地煞活動了下手腕。他往前走時，
地面的枯葉突然打著旋兒飛起來，像是被什么無形的風卷著。
蕭凡盯著他的腳步——每一步都踩得極輕，卻讓他想起老家后山的豹子，捕獵前的那種靜。
"地級武者。"蕭凡摸了摸崩開的紐扣，突然咧嘴笑了，"段三少，你還真舍得下血本。
"他活動了下肩膀，骨節(jié)發(fā)出輕響，"不過...你說柳小姐護著我，
要是我今天在她面前受了傷..."他故意拖長尾音，"她會不會更討厭你？
"段飛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望著蕭凡眼里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