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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燒、感染、遍體鱗傷,尤其是小腹那未愈的傷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
沈青禾在又一次高燒不醒后被送進了醫(yī)院。
她躺在慘白的病床上。
病房門被粗暴推開,帶來一股劣質煙酒混合的濁氣。
沈大強,養(yǎng)了沈青禾十七年的男人闖了進來。
“青禾!救命啊!”沈大強撲到床邊,手死死抓住她枯瘦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哼出聲,“龍哥要殺我!五百萬!就差五百萬!你是陸總的女人,他那么有錢,你讓他給!”
“我沒有!”沈青禾虛弱掙扎,腹部的疼痛讓她冷汗直流。
“沒有錢也可以啊,簽!簽了這個欠條!”沈大強掏出皺巴巴的紙筆塞到她面前,“簽了爸就有救了!爸養(yǎng)你這么大,你不能見死不救??!”
他噗通跪下,涕淚橫流地哀求,從懷里掏出了沈青禾母親的遺物:“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你媽媽留給你的翡翠玉鐲嗎?只要你簽了,我就給你!”
沈大強眼里充斥貪戀、討好和威脅:“你要是不簽,那我摔碎它!”
他作勢就要摔碎玉鐲。
沈青禾嚇得幾乎要爬起來去和沈大強爭搶玉鐲。
在沈大強身邊的十七年,如果沒有媽媽一直在為她遮風擋雨,她怎么可能能順利考上大學?
就算......就算后來她真正的家族找到她、告訴她:沈大強夫婦的女兒一出生就死了,自己是被沈大強偷來的,蘇大強為了養(yǎng)大她換彩禮錢。
可是,母親一直以為自己親生女兒。
甚至母親在被沈大強氣死前,都在擔心她究竟能不能上大學。
身體的劇痛、精神的崩潰、對沈大強的厭煩絕望......
所有負面情緒在此刻達到頂峰。
沈青禾只想擺脫這令人作嘔的糾纏,只想獲得片刻的安寧。
她顫抖著手,甚至沒看清文件標題下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沈大強急切指點的位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沈青禾。
筆跡虛弱得如同垂死的掙扎。
沈大強狂喜,一把搶過文件,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病房重歸死寂。沈青禾疲憊地閉上眼,心口只剩下麻木的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簽下的是出賣器官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