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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許流年一抬頭,對上了姜清瑤焦急的眼眸。
他只覺得諷刺。
把恬恬害成這樣的是她,現(xiàn)在一副緊張的樣子,不覺得虛偽嗎?
姜清瑤卻渾然不覺許流年的冷漠和嘲諷,目光掃過他渾身的傷,眼中隱有怒意。
“流年,是誰把你傷成這樣?誰敢!”
“誰敢?”
許流年自嘲地反問,“你真不知道是誰做的嗎?”
姜清瑤還來不及回答,凌子軒一臉清高地走了過來。
“明人不做暗事,我朋友是替我打抱不平,但他有分寸。許先生,你不用故意弄出那么多傷來嫁禍他,就算你想用苦肉計,讓姜小姐心疼,也不該連累我和朋友!”
姜清瑤眼底的緊張一點點散去。
“流年,沒想到你會為了爭風(fēng)吃醋,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她語氣失望。
“子軒說恬恬撒謊是跟你學(xué)的,我原本不信,現(xiàn)在看來,多半也是真的。作為父親,你太不合格?!?/p>
許流年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心仿佛被人攥得生疼。
曾經(jīng)他身上有一丁點擦傷,都會讓她心疼不已。
可如今,他滿身傷她無動于衷,別人對他潑臟水,她卻深信不疑!
“我沒有撒謊,恬恬也沒有......”
姜清瑤根本沒聽到他的解釋,她只顧溫柔牽住凌子軒的手。
“不舒服就回病房好好休息,不要為這些小事煩心。你說要吃的這家紅 豆糕,我買來了,還是熱的?!?/p>
“快嘗嘗?!?/p>
許流年愣住了。
原來她步履匆匆,神色焦急,不是緊張他和恬恬,而是,為了給心上人送吃的。
許流年恍惚想起當(dāng)年家里停電,22樓誰都不愿送外賣,一開門卻看到姜清瑤拎著大包小包,爬了22層上來。
她清麗的臉上淌著汗珠,氣息微喘,只關(guān)切地問:“沒餓到吧?我給你買了吃的,還是熱的。”
那時她笑著說,她是許流年的專屬外賣員,無論他想要什么,她都會給他。
可原來這份專屬,只能維持六年。
眼看姜清瑤的身影如抓不住的往事,越走越遠(yuǎn),許流年叫住了她。
“你說過我想要什么都會給我,如果還算數(shù),我要你在這兩張紙上簽字?!?/p>
他找護士要來空白的紙和筆,遞給姜清瑤。
連一向故作清高的凌子軒也變了臉色,連忙阻止:“姜小姐不能簽!萬一他在白紙上寫下對你不利的條款......”
姜清瑤微微遲疑。
她自然知道頂級富豪在白紙上簽字的風(fēng)險,嚴(yán)重甚至?xí)ヒ磺小?/p>
可許流年從未主動向她索要過什么,他又那么愛她,愛到不惜動用心機。
他所求,也無非是愛罷了。
姜清瑤心頭一軟,干脆利落地簽了字。
“流年,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shù),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你,但子軒是我的底線,我希望今天的事是最后一次。”
等姜清瑤和凌子軒十指相扣離開,許流年才一筆一畫在一張白紙上寫下《換心同意書》。
他的這顆心是姜清瑤捐的,需要本人確認(rèn)才可以取出。
有了她的簽字,許流年終于將她的心臟從自己身上移除,換上了人工心臟。
“許先生,姜小姐的心臟您打算怎么處理?”
“麻煩先冷藏起來,一個月后寄給她?!?/p>
許流年蒼白著臉,在另一張紙上填寫了離婚協(xié)議。
一個月后離婚生效,把心寄還給她,他們之間就兩清了。
他和女兒,也自由了。
恬恬接完手指后,一大一小兩個病號回到家里。
“爸爸對不起,都是恬恬做錯了,才會讓爸爸受傷,嗚嗚嗚......”
看著許流年渾身是傷,在外面強忍眼淚的恬恬,一家到就忍不住哭出來。
她抬起滿是繃帶的小手,輕輕拂過許流年臉上的傷。
“恬恬給爸爸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許流年怔怔看著女兒,她才五歲,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jì),可如今稚氣的臉上卻掛滿自責(zé)和擔(dān)心。
他心頭酸澀無比:“恬恬沒有錯,是爸爸沒保護好你,恬恬,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媽媽嗎?”
許流年有些忐忑,恬恬曾經(jīng)有多崇拜姜清瑤,他再清楚不過。
可如今,那個處處以姜清瑤為榜樣的孩子,眼底帶著委屈和傷痛,斬釘截鐵地說:“爸爸,我愿意!”
許流年輕輕抱住她:“好,只是爸爸還不夠強大,我們還要等一個月,到時候我們就離開。”
恬恬用力點頭:“恬恬也要快快長大,變得強大,恬恬也可以保護爸爸!”
父女二人開始收拾東西,為離開做準(zhǔn)備。
“和媽媽一起選的芭比娃娃,不要了。媽媽買的限量玲娜貝兒,丟掉。親子裝,通通不要......”
曾被恬恬當(dāng)做寶貝的一件件東西,都被她毫不猶豫丟棄。
最后,她拿起一幅畫,這幅《幸福的家》是恬恬畫的,還得了全市少兒比賽一等獎。
小小的孩子沉默看了最后一眼,將畫也丟進垃圾桶。
“不要了,我要重新畫,畫一個沒有媽媽的家?!?/p>
可畫畫極有天賦的恬恬,如今落筆卻如蚯蚓般歪斜。
恬恬忍著難過,使勁眨眼將眼淚逼回去:“爸爸,等恬恬的手好起來,再畫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家?!?/p>
許流年紅著眼眶點頭:“好,等我們離開后再畫?!?/p>
“什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