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將新買的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盛飛”商場的停車場后，便邁步朝著這座龐大的商場走去。
他推著購物車，在負一層超市的貨架間穿行，
挑選著洗漱用品、基礎(chǔ)食材，動作精準而高效，帶著一種近乎軍事化的簡潔。
乘坐電梯來到一層，這里是奢侈品牌的聚集地。
林陌對周遭的繁華視若無睹，徑直走向幾家知名的男裝店。
他的目標明確：簡約、舒適、質(zhì)感上乘。
在一家以低調(diào)奢華著稱的國際品牌店門前，
櫥窗里幾件剪裁利落，顏色素凈（以黑白灰為主）的成衣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推門而入。
店內(nèi)空間開闊，燈光柔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氛。
陳列的衣物如同藝術(shù)品，每一件都彰顯著不凡的品味和工藝。
林陌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腳步沉穩(wěn)。
一位氣質(zhì)溫婉、笑容得體的美女銷售員迎了上來。
她妝容精致，身著合體的品牌制服，年紀不大卻透著沉穩(wěn)：
“先生您好，歡迎光臨。需要為您介紹一下嗎？我們當季的新品采用了意大利頂級……”
她的聲音柔和，介紹專業(yè)卻不聒噪。
林陌微微頷首，目光停留在一件設(shè)計極簡、面料質(zhì)感極佳的黑色襯衫上。
“謝謝，我自己看看?！?他的語氣平淡。
銷售員會意地退后半步，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微笑。
林陌他仔細挑選了幾件符合他審美的衣物，銷售員適時上前，準備接過衣物去開單。
“哎！等等！那件衣服，我看中了！你，看看別的去！”
一個帶著油膩腔調(diào)的聲音猛地插了進來。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材發(fā)福，滿面紅光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印著碩大Logo的奢侈品T恤，手腕上金光閃閃的勞力士格外扎眼。
他身旁依偎著一個年輕艷麗的女子，手里拎著最新款的鱷魚皮愛馬仕，頸間掛著一塊水頭極足的帝王綠翡翠吊墜
與白皙的皮膚形成刺眼的對比。
典型的暴發(fā)戶做派。
林陌的動作頓住，緩緩轉(zhuǎn)過身，眼神平靜地看向來人。
但那份平靜之下，已然帶上了冰冷的寒意。
“先生，這件衣服，我已經(jīng)選好，正準備付款。”
他抬手指了指手中的襯衫，
“店里款式很多，您可以再看看其他?！?/p>
男人嗤笑一聲，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將林陌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普通的休閑褲，看不出牌子的純色T恤，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顯眼的奢侈品，連塊像樣的表都沒有。
他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拿起那件襯衫的吊牌，
指著上面“￥18,800”的價格，聲音充滿了嘲弄：
“小子！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一萬八千八！就你這身行頭，加起來值不值八百塊？嗯？買得起嗎你？別在這兒充大頭蒜了！”
他伸出兩根手指，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晃了晃。
“這樣吧，看你可憐，老子賞你兩百塊！拿著錢，去樓下地攤或者哪里轉(zhuǎn)轉(zhuǎn)！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窮打工仔該來的！別杵在這兒礙眼，拉低檔次！”
他唾沫橫飛，聲音洪亮，引得周圍幾個顧客紛紛側(cè)目，或好奇，或皺眉。
美女銷售的臉色瞬間白了，她上前一步，聲音帶著顫抖。
卻依舊保持著職業(yè)素養(yǎng)，對著那男子微微鞠躬：
“先生，非常抱歉打擾您。但確實是這位先生先看中并且準備購買這件衣服的。我們店里還有同系列的其他款式，甚至限量版也有剛到貨的，面料和設(shè)計都更獨特，要不我拿給您看看？”
“放屁！” 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勃然大怒，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美女臉上。
“你一個小小的導購員，算什么東西？！也敢教訓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打到你們總部，讓你今天就卷鋪蓋滾蛋？！老子今天還就非要這件不可了！你賣不賣？！”
這番赤裸裸的威脅和侮辱，讓美女眼眶瞬間紅了，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咬著下唇，身體微微發(fā)抖，卻不敢再說話。
他看著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表情逐漸變得冷漠而疏離，薄唇緊抿，語氣冷冽地說：“滾?！?/p>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西裝胸前別著經(jīng)理銘牌的中年女人聞聲快步趕來。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大客戶陳先生”，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哎呀！陳老板！您大駕光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怠慢了怠慢了！”
她點頭哈腰地湊到陳老板身邊，然后轉(zhuǎn)向林陌和銷售員，
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換上嚴厲的訓斥表情，矛頭直指林陌：
“這位顧客！你怎么能對我們尊貴的VIP客戶如此無禮？！請你立刻向陳先生道歉！并且馬上離開我們店鋪！我們這里不歡迎沒有素質(zhì)的客人！”
她甚至用手指著門口的方向。
美女急了，連忙想解釋：“經(jīng)理！不是這樣的！是先生他……”
“你閉嘴！” 經(jīng)理厲聲打斷她，眼神兇狠地瞪著，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得罪了陳先生，你負得起責任嗎？！還不快請這位先生出去！”
她刻意強調(diào)了“請”字，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驅(qū)逐。
陳老板看到經(jīng)理這副跪舔的模樣，更加得意洋洋，鼻孔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他摟著身邊的女伴，用一副指點江山的口吻教訓道：
“王經(jīng)理啊，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高端品牌，門檻得設(shè)高點！別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你看看他，”
他輕蔑地朝林陌努努嘴，
“穿得跟個送外賣的似的，能懂什么品味？能消費得起什么？讓他這種人進來，不是拉低你們品牌的格調(diào)嗎？萬一碰臟了衣服，你們損失就大了！”
王經(jīng)理連連點頭哈腰，像小雞啄米：
“是是是！陳老板您教訓得對！是我們管理疏忽！回頭一定加強！您消消氣！”
她說完，再次轉(zhuǎn)向林陌，語氣冰冷而強硬：
“先生，請您配合，立刻離開！否則我要叫保安了！”
林陌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泛起了一層寒霜。
那種感覺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