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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替身的影子 時沐芊 18136 字 2025-08-07 11: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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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讓那些廢物來處理?

不。

太便宜她了。

他要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這份“驚喜”,連本帶利地,親手討回來!他要讓她知道,激怒一頭真正的野獸,會有什么下場!

他直起身,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眼底翻涌的陰冷風暴。他快速撥通一個號碼,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的寒風,每一個字都淬著冰:

“是我。給我盯死陸澤那輛銀色賓利,車頭撞爛了,剛從麗思酒店地庫沖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翻出來!”

“另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閃爍著好奇與恐懼的眼睛,嘴角的弧度越發(fā)森冷,“給我查清楚,她剛才在酒會上,見了什么人,聽到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才讓她有膽子…朝我撞過來?!?最后幾個字,他咬得極重,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掛斷電話,賀凜最后瞥了一眼那黑暗的甬道入口,仿佛能穿透重重障礙看到那輛亡命奔逃的車。他抬手,用沾染著血跡和灰塵的手指,隨意地整理了一下撕裂的西裝領(lǐng)口,動作帶著一種殘忍的優(yōu)雅。

然后,他邁開長腿,無視所有目光和試圖上前詢問的安保,徑直穿過人群,走向自己停在角落陰影里的黑色跑車。背影挺拔,卻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凜冽寒氣,如同剛剛從戰(zhàn)場硝煙中走出的煞神。

引擎低沉的轟鳴聲響起,黑色的跑車如同蟄伏的兇獸,無聲地滑入車流,朝著未知的、充滿血腥氣的獵場駛?cè)ァ?/p>

引擎最后一聲瀕死的嗚咽徹底熄滅在死寂里。銀色賓利如同被抽去脊骨的巨獸,癱在城郊廢棄花店的后巷深處。車頭扭曲變形,猙獰地凹陷著,碎裂的大燈像被挖出的眼珠,空洞地反射著慘淡的月光。濃重的汽油味和橡膠燒焦的惡臭彌漫在冰冷的空氣中。

駕駛座內(nèi),江晚趴在爆開的安全氣囊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喉嚨里滿是血腥的鐵銹味。額角不知何時被飛濺的玻璃劃破,溫熱的血順著鬢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賀凜那張沾著血、暴怒到扭曲的臉,和他最后那句淬毒的話,在眼前瘋狂閃回。

「你的演技,連江晨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那你怎么不去地獄里找她?。?!」

自己那聲嘶力竭、如同詛咒般的尖叫,此刻仍在耳膜深處尖銳地回蕩。瘋狂踩下油門時那股毀滅一切的沖動已經(jīng)退潮,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后怕和深入骨髓的疲憊。她差點……真的殺了他。

不,是他逼的!是陸澤逼的!是他們所有人!

母親!那條短信!

江晚猛地直起身,不顧眩暈,手忙腳亂地在昂貴卻沾滿灰塵的手包里翻找自己的手機。屏幕碎裂,但還能用。她顫抖著手指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媽…媽!” 電話一接通,江晚的聲音就帶了哭腔,破碎不堪。

「小晚?」 母親林淑慧的聲音傳來,帶著慣有的溫柔,但背景音卻異常嘈雜,隱約還有粗聲粗氣的男人說話聲。「這么晚打電話,怎么了?你聲音不對……」

“媽,你在哪?你沒事吧?” 江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我在店里啊,」 林淑慧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背景的嘈雜聲似乎被刻意壓低了,「收拾點東西,明天不是要去進新貨嘛。小晚,你怎么了?聽起來很害怕?」

“店里?現(xiàn)在?” 江晚的心沉了下去。那家名為“朝露”、寄托著母親半生心血的小小花店,因為經(jīng)營不善和陸澤暗中施加的壓力,上個月就已經(jīng)被迫關(guān)停了!母親明明已經(jīng)搬回了老城區(qū)的舊屋!

母親在撒謊!而且是在某種脅迫下撒謊!

「媽!告訴我實話!誰在你旁邊?是不是陸澤的人?!」 江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電話那頭陷入一片死寂。幾秒鐘后,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男聲取代了母親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江小姐,夫人很好。陸先生只是希望您能盡快冷靜下來,處理完手頭該做的事情。比如,」 那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脅,「簽完最后那三份文件。夫人年紀大了,花店雖然關(guān)了,但老房子住著,總得圖個清靜平安,您說是不是?」

咔噠。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忙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鉆進江晚的耳朵,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巨大的窒息感瞬間攫住了她。陸澤!他果然用母親來威脅她!她甚至能想象出母親此刻被控制在那個空蕩蕩的舊屋里,無助又恐懼的樣子!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吞沒。她像個溺水的人,徒勞地拍打著方向盤,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怎么辦?她能怎么辦?報警?陸家手眼通天,警察會信她嗎?母親怎么辦?去求賀凜?那個恨不得生啖她血肉的男人?

不!沒有人能幫她!她只能靠自己!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深淵中,指尖猛地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卡在副駕駛座椅和中央扶手的縫隙里。

是陸澤的手機!

剛才在酒會上,他摟著她時,那部亮起致命短信的手機,在她掙脫時,似乎被她的動作帶了出來,掉在了車里!

江晚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沖破喉嚨。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將那部冰冷的手機摳了出來。屏幕已經(jīng)碎裂,但還亮著微弱的光,鎖屏界面正是那條來自“母親”的、如同判決書般的信息:

>**【讓她簽完最后三份文件,江晨的信托基金就徹底歸你了?!?*

冰冷的文字再次灼痛了她的眼睛。陸澤沒有設(shè)密碼?不,他那么謹慎的人……江晚的手指顫抖著劃過屏幕,果然,需要六位密碼。

姐姐……江晨……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她混亂的大腦。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指尖顫抖著,輸入了姐姐的生日。

**970318。**

屏幕解鎖的柔和光芒瞬間亮起,映亮了江晚布滿淚痕、血污和灰塵的臉。她成功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

她像個小偷,一個瀕死的囚徒,貪婪又恐懼地翻看著這部屬于魔鬼的手機。通話記錄、短信、郵件……大多是商業(yè)往來和陸母的指令。她的手指在“加密文件”的圖標上停頓了一下,直覺告訴她,這里藏著更深的秘密。

點開。需要密碼。

這一次,江晚沒有絲毫猶豫。姐姐最常用的密碼是什么?除了生日,就是……她和賀凜第一次正式約會的日子?姐姐曾經(jīng)甜蜜地提起過很多次。江晚努力回憶著,姐姐日記里模糊的片段……初春……三月……好像是……

**970315。**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輸入。

加密文件夾應聲而開!

里面沒有復雜的商業(yè)文件,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標注著“C.J”的加密日記APP。江晚認得那個APP的圖標,是姐姐生前最喜歡用的!她的心跳幾乎停止。

APP需要啟動密碼。江晚閉上眼,姐姐溫柔的笑臉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最珍視的是什么?不是珠寶,不是地位,是……賀凜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那個廉價的、刻著他們名字縮寫的水晶小鹿鑰匙扣。姐姐曾說,那是她最無價的寶貝。

鑰匙扣的底座上,刻著一行小小的數(shù)字。

**H?C 0412。**

**0412。**

江晚的手指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按下了這四個數(shù)字。

APP界面瞬間展開。屏幕上,一行行熟悉的、屬于姐姐江晨的娟秀字跡,如同早已死去的亡魂,帶著塵封的絕望和冰冷,撲面而來!

> **【9月12日,陰?!?*

> **「媽又在催了。陸家的聘禮堆滿了客廳,金光閃閃,像一座華麗的墳墓。他們說,這是江家東山再起的唯一機會。爸躺在醫(yī)院里,像個無聲的控訴者。我站在鏡子前,穿著那套據(jù)說價值連城的婚紗,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賀凜…賀凜…我好想你…你在哪里?你說過會帶我走的…」**

> **【9月25日,雨?!?*

> **「陸澤的母親今天‘請’我喝茶了。那個優(yōu)雅的老巫婆!她微笑著,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她說,如果我不乖乖嫁給陸澤,不切斷和賀凜的一切聯(lián)系,她會讓賀家最后那點產(chǎn)業(yè),三天內(nèi)徹底消失,讓賀凜背上永遠洗不清的債務,爛在監(jiān)獄里!她手里拿著賀凜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jù)…偽造的?真的?不重要了。她說得出,就做得到。賀凜…我怎么能看著你被毀掉…」**

> **【10月3日,晴(?)?!?*

> **「婚禮彩排。像個提線木偶。陸澤的手搭在我腰上,我只感到一陣陣惡心。他看我的眼神,根本不是看愛人,是在評估一件昂貴的收藏品。他湊在我耳邊說:‘別一副死了人的樣子,嫁給我,至少能保住你江家大小姐的空殼子。賀凜?他算什么東西?’ 我死死咬著嘴唇才沒把高跟鞋踩在他臉上。賀凜…你知不知道,我快撐不下去了…」**

> **【11月18日,多云。】**

> **「我懷孕了。」**

> **「快兩個月了?!?*

> **「是賀凜的。我們最后那次…」**

> **「巨大的恐懼淹沒了我,然后是滅頂?shù)目裣?。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們的!可下一秒,就是無邊的絕望。陸家…陸澤…那個老巫婆…他們知道了會怎樣?會怎么對付賀凜?對付這個孩子?不行!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賀凜!他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來一點…不能再被我拖入地獄了…」**

> **【12月1日,陰。】**

> **「陸澤發(fā)現(xiàn)了驗孕棒的包裝盒。他像條毒蛇一樣盯著我的肚子,眼神陰冷得可怕。他沒說話,只是冷笑了一聲,那笑聲讓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會怎么做?告訴那個老巫婆?拿掉孩子?還是…用來威脅賀凜?不!我的孩子!我該怎么辦?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日記在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行字跡,因為書寫者劇烈的情緒波動而顯得凌亂扭曲,充滿了無盡的恐慌和絕望。

江晚死死攥著手機,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最后一片落葉。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空氣吸入肺里卻如同刀割。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嘯般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

姐姐……不是自愿嫁給陸澤的!是被陸家以摧毀賀凜為要挾,被迫的聯(lián)姻!

姐姐……懷了賀凜的孩子!

陸澤……很可能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姐姐最后那充滿恐懼的日記……她出事的“意外車禍”……

一個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江晚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姐姐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陸澤和他那個像老巫婆一樣的母親,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悲鳴從江晚喉嚨深處溢出,她猛地將額頭抵在冰冷破碎的方向盤上,肩膀劇烈地聳動,淚水混合著血水,無聲地洶涌而下。

不是為了自己此刻的狼狽和絕望,是為了姐姐!為了她那短暫一生背負的沉重枷鎖和無邊痛苦!為了那個尚未出世、就籠罩在巨大陰影下的孩子!為了那份至死都深埋心底、不敢言說的愛!

賀凜……賀凜這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瞎子!瘋子!他恨錯了人!他把姐姐用生命保護的愛人,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他把他所有的恨意,都傾瀉在了一個同樣被命運玩弄、被當作替身的可憐蟲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混雜著為姐姐鳴不平的悲慟,如同巖漿般在江晚冰冷絕望的胸腔里奔涌、沸騰!燒掉了恐懼,燒掉了懦弱!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不再是驚惶和淚水,而是一種近乎毀滅的、孤注一擲的火焰!

陸澤!陸家!

她要撕碎他們偽善的面具!她要奪回屬于姐姐的一切!她要讓這些吃人的魔鬼付出代價!母親還在他們手里,她沒有退路!

***

凌晨三點,陸家別墅。

厚重的絲絨窗簾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光線,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冰冷昂貴的光芒,將空曠奢華的客廳照得如同白晝,卻更添幾分死寂的壓抑??諝饫飶浡呒壯愕奈兜溃瑓s掩蓋不住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

陸澤穿著絲質(zhì)睡袍,慵懶地靠坐在意大利真皮沙發(fā)里,手里端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臉上沒有一絲睡意,眼神銳利如鷹隼,嘴角甚至噙著一絲志在必得的、冰冷的笑意。他在等。等那個被他豢養(yǎng)的“金絲雀”,在撞得頭破血流、走投無路之后,乖乖飛回他精心打造的籠子里,在他準備好的文件上,簽下她姐姐最后遺產(chǎn)的轉(zhuǎn)讓權(quán)。

輕微的電子鎖開啟聲打破了死寂。

陸澤唇角的笑意加深,優(yōu)雅地晃了晃酒杯,并未回頭。腳步聲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響起,有些踉蹌,帶著沉重的疲憊和……一種不同尋常的決絕。

他這才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

當看到出現(xiàn)在玄關(guān)處的江晚時,陸澤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隨即化為冰冷的審視和一絲慍怒。

眼前的江晚,狼狽得超乎想象。額角的傷口只是草草用紙巾壓著,凝固的血跡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粘在慘白的臉上。昂貴的白裙被撕破了好幾處,沾滿了油污和墻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散亂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黏在脖頸。她赤著腳,那雙精致的高跟鞋不知丟在了哪里,白皙的腳底沾滿污垢,甚至能看到細小的劃傷。

然而,最讓陸澤心驚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種溫順的、帶著怯懦的茫然,也不是在酒會上被賀凜逼到崩潰的絕望。那雙眼睛,此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燃燒著冰冷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火焰,直直地、毫不避諱地釘在他臉上!那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怎么弄成這副鬼樣子?” 陸澤壓下心頭那絲莫名的不安,皺起眉,語氣帶著慣有的、居高臨下的責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仿佛在看一件弄臟了的物品?!纲R凜干的?還是你自己找死撞的?」 他站起身,試圖走近,維持他“丈夫”的關(guān)切姿態(tài)?!高^來,讓張媽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像什么話……」

“陸澤?!?/p>

江晚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異常清晰、冰冷,像淬了冰的刀鋒,瞬間割斷了陸澤所有虛偽的表演。

她站在原地,一步未動,只是緩緩抬起了手。那只沾滿污垢和干涸血跡的手里,緊緊攥著陸澤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

屏幕亮著,停留在那篇標注著 **【11月18日,多云?!?* 的日記頁面上。

「我懷孕了。」「是賀凜的。」「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賀凜!」「…會怎么對付賀凜?對付這個孩子?」

那熟悉的、屬于江晨的娟秀字跡,在冰冷的手機屏幕光下,像一把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向陸澤的眼睛!

陸澤臉上那點偽裝的溫文爾雅,如同脆弱的玻璃面具,瞬間四分五裂!他瞳孔驟然收縮,端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猝不及防的、被戳穿最隱秘罪行的驚怒和恐慌!

“你……”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掌控一切的從容,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尖銳,「你竟敢偷看我的東西?!」

“偷看?” 江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充滿諷刺的笑,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銳利如刀,直刺陸澤的心窩,「這是姐姐的日記!是你藏起來的罪證!陸澤,你告訴我,」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血淚的控訴,在空曠的客廳里炸開,「我姐姐江晨,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你們陸家,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閉嘴!” 陸澤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最后一絲偽裝的耐心被徹底撕碎!他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摜在地上!

砰——!

水晶杯碎裂的巨響在死寂的別墅里回蕩,琥珀色的酒液和鋒利的碎片飛濺開來,如同炸開的血腥禮花!

“江晚!” 陸澤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幾步就跨到江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里。他臉上再無半分優(yōu)雅,只剩下被冒犯的猙獰和赤裸裸的兇戾!他一把狠狠攥住江晚纖細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來質(zhì)問我?!」 他咬牙切齒,噴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暴怒,「一個頂著死人臉的贗品!一個我花錢買來的玩意兒!讓你安安分分當個影子,演好你的戲,是給你臉了!」

他猛地將江晚往身前一拽,另一只手粗暴地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對上自己那雙燃燒著瘋狂和鄙夷的眼睛。

「你姐江晨?!」 陸澤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種被戳破的惱羞成怒,「她就是個不識抬舉的賤人!放著陸家少奶奶的位置不要,心里還想著那個下三濫的賀凜!懷了野種還妄想瞞天過海!她活該!她死……」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打斷了陸澤惡毒的咆哮!

江晚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只沒有被抓住的手,狠狠甩在了陸澤那張英俊卻扭曲的臉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陸澤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臉上迅速浮起一個清晰的五指印。他維持著那個姿勢,幾秒鐘后,才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轉(zhuǎn)了回來。

他舔了舔被打破的嘴角,嘗到了血腥味。那雙盯著江晚的眼睛,徹底變成了野獸般的猩紅,里面翻涌著滔天的殺意!

「你、找、死!」

三個字,如同從地獄深淵里擠出來的詛咒。下一秒,陸澤如同被徹底引爆的炸彈,狂怒地咆哮著,那只掐著江晚下巴的手猛地松開,轉(zhuǎn)而如同鐵鉗般狠狠扼住了她脆弱的脖頸!

窒息!劇痛!

江晚瞬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摜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客廳與書房相連的那扇厚重的、鑲嵌著金屬包邊的紅木門上!發(fā)出沉悶駭人的撞擊聲!

“呃!” 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眼前金星亂冒,喉嚨被死死扼住,空氣被瞬間剝奪!她雙腳離地,整個人被陸澤掐著脖子,死死按在冰冷的木門上!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魚!

陸澤的臉近在咫尺,因為暴怒和用力而扭曲變形,猙獰如同惡鬼!

「給你臉不要臉!」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噴著唾沫星子,手上的力道還在不斷加重,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刚嬉詾轫斨@張臉,我就不敢動你?!我告訴你江晚,」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令人血液凍結(jié)的陰狠,「乖乖簽了文件,滾回你的籠子里去!再敢?;樱俑姨崮莻€死人和她的野種……」

他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江晚因窒息而漲紅發(fā)紫的臉,一字一句,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

「我就讓你媽那個破花店,明天就變成她的墳場!聽清楚了嗎?!」

強烈的窒息感讓江晚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開始模糊。陸澤猙獰的臉在視線里晃動、變形。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籠罩下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活活掐死的時候——

咔嗒。

一聲極其輕微、卻在此刻死寂的暴戾空間里顯得異常清晰的快門聲響起。

聲音來自書房虛掩著的門縫深處。

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陸澤掐著江晚脖子的動作猛地一僵!臉上猙獰的暴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本能的、被窺破秘密的慌亂!

他倏地轉(zhuǎn)過頭,猩紅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死死射向那扇通往書房的、虛掩著的紅木門!

門縫的陰影里,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緊接著,又是一聲極其輕微、卻充滿挑釁意味的快門聲!

咔嗒。

一道刺目的閃光燈白光,如同劃破地獄的閃電,瞬間穿透門縫的黑暗,清晰地照亮了陸澤因驚愕而扭曲的臉,和他那只死死扼在江晚脖頸上的、青筋暴起的手!

也照亮了陰影深處,那個舉著手機、無聲按下快門的身影輪廓。

是賀凜!


更新時間:2025-08-07 11:1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