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離民政局,俞修遠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一點點后退。???????
他以為自己會哭,可是眼睛干澀得發(fā)疼,一滴眼淚都沒有。
“餓不餓?”秦驍握著方向盤,余光瞥他,“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俞修遠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那一圈淡淡的戒痕。
戒指摘下來的時候,皮膚比別處白一些,像是永遠留下了印記。
“別看了?!鼻仳斏焓稚w住他的手,“那種女人不值得。”
俞修遠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頭繼續(xù)看向窗外。
機場人來人往,秦驍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像是怕他突然消失。
俞修遠跟在他身后,腳步虛浮。
“拿著?!鼻仳敯训菣C牌塞進他手里,“一會兒上飛機睡一覺,到了我叫你。”
俞修遠低頭看著登機牌上的目的地,一個他從未去過的南方城市。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
“想哭就哭。”秦驍遞過來一張紙巾,“憋著干什么?”
俞修遠搖搖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他不能哭,至少現(xiàn)在不能??蕹鰜?,就好像他還在乎似的。
飛機起飛時,失重感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抓緊扶手,閉上眼睛。
“難受?”秦驍問。
“不是?!彼p聲說,“只是想起上次坐飛機,是和她一起去度蜜月?!?/p>
秦驍翻了個白眼:“別提她了?!?/p>
俞修遠不再說話,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空姐送來餐食,他機械地拿起叉子,卻一口都吃不下去。
胃里沉甸甸的,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多少吃一點。”秦驍皺眉,“你看看你現(xiàn)在瘦成什么樣了?”
俞修遠勉強咽下一口面包,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哽得生疼。
飛機降落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
陌生的城市燈火通明,俞修遠站在機場出口,冷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他突然覺得茫然。
這里沒有程晚音,沒有程父,也沒有那些讓他窒息的日子。
“我妹來接我們?!鼻仳斨噶酥覆贿h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俞修遠看著那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怎么也無法把她和記憶里那個胖乎乎的小女孩聯(lián)系起來。
“修遠哥?!鼻劓陆舆^他的行李,“路上累了吧?”
她的聲音很溫和,帶著一絲關(guān)切。
車上,秦驍突然拿出一個小鉗子:“手機給我。”
“什么?”
“卡拔了?!鼻仳敻纱嗬涞厝〕鯯IM卡,打開車窗扔了出去,“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俞修遠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秦媛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陽臺給你放了畫架,我哥說你以前很喜歡畫畫?!?/p>
俞修遠怔了怔,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拿起畫筆了。
結(jié)婚后,程晚音總是很忙,程父又需要人照顧,他漸漸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個喜歡在畫布上描摹世界的男孩。
紅燈亮起,車子停下。
街邊有對情侶在吵架,男孩哭著求女孩不要離開。???????
俞修遠別過頭,眼淚流得更兇了。
秦驍伸手拍了拍他冰涼的手背:“別看了,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七年的感情,兩年的婚姻,最后只剩下這一身的疲憊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車子駛?cè)胄^(qū),停在一棟安靜的公寓樓下。
俞修遠抬頭看了看。
“到家了。”秦媛說。
家?
俞修遠站在陌生的樓道里,突然意識到,從今以后,他再也沒有可以回去的那個“家”了。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彎下腰,這一路克制的難過讓他嚎啕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