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幕:假面歸來謝氏集團董事長謝宏遠的葬禮,莊嚴肅穆。來賓皆身著黑衣,神情哀戚。
空氣里,只有壓抑的抽泣和低沉的哀樂。突然。“吱呀——”靈堂沉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道刺眼的紅色,撕裂了滿堂的黑。我來了。一襲正紅色吊帶長裙,裙擺搖曳,
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精致的妝容,紅唇似血。我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噠,噠,噠,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臟上。滿堂死寂。所有目光,震驚、鄙夷、憤怒,像無數(shù)根針,
齊刷刷地扎向我?!疤彀 鞘钦l?”“謝家那個被送出國的二小姐,謝知遙!
”“她怎么敢穿成這樣回來!瘋了嗎!”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涌起。我恍若未聞,
徑直走向靈柩。哥哥謝知衡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爸b!你鬧夠了沒有!
”他壓低聲音,語氣里是藏不住的驚慌和憤怒。我抬起眼,輕蔑地看著他。“哥,五年不見,
你怎么還是這副窩囊樣?”我甩開他的手,動作夸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爸死了,
你哭得像個寡婦有什么用?能把公司哭回來嗎?”謝知衡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你閉嘴!”“我閉嘴?”我笑出聲,聲音尖銳而刺耳?!拔以俨换貋?,
這家業(yè)是不是就要改姓陸了?”我的目光,越過他,直直射向站在不遠處,一身黑色西裝,
正以主人姿態(tài)接待賓客的男人——我的繼兄,陸景然。賓客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這兄妹倆……當著外人的面就吵起來了?”“早就聽說他們不和,沒想到是真的。
”“一個懦弱無能,一個囂張無腦,謝家這下是真完了?!焙芎谩N乙木褪沁@個效果。
陸景然皺著眉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傷和一絲不耐?!爸b,別鬧了,
讓爸爸好好走。”他的語氣,像在安撫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上下打量著他,嗤笑一聲。
“陸景然,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訓我?”“是謝家的繼子,還是公司的總經(jīng)理?
”他的臉色一沉?!拔沂悄愀??!薄拔覌屩簧宋乙粋€女兒,一個兒子。
”我指了指旁邊的謝知衡。“你,算個什么東西?”“謝知遙!”陸景然終于被激怒,
聲音陡然拔高。周圍的賓客們嚇得大氣不敢出,紛紛往后退了一步,
給我們讓出一個更大的舞臺。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匆娭x家的內(nèi)斗。看見我們兄妹倆,
是多么的不堪一擊。我從手包里拿出一面小鏡子,旁若無人地檢查自己的口紅。“怎么?
我說錯了?”“一個外姓人,拿著我謝家的錢,住著我謝家的房子,
現(xiàn)在還想教訓我這個正牌大小姐?”“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
”陸景然氣得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身旁的繼母柳曼,我的好繼母,
立刻上前拉住他,一臉悲痛地看著我。“遙遙,媽知道你心里難過,
但你不能這么對你哥哥……”“停?!蔽沂掌痃R子,冷冷地打斷她?!皠e叫我遙遙,
我嫌惡心?!绷难廴λ查g紅了,眼淚搖搖欲墜,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真是好演技。
可惜,今天的導演,是我。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靈柩前。沒有鞠躬,沒有流淚。
我只是伸出手,輕輕撫過冰冷的棺木。然后,我轉(zhuǎn)過身,面對所有人,揚起下巴,
像一個驕傲又愚蠢的公主?!皬慕裉炱?,我謝知遙回來了?!薄斑@家公司,
我爸留下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蔽抑钢x知衡?!鞍氵@個廢物?!蔽矣种赶蜿懢叭?。
“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手畫腳!”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在與陸景然擦肩而過時,
我停下腳步,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好好享受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
”“因為很快,你連怎么失去的都不知道。”不等他反應,我踩著高跟鞋,
在一片死寂和無數(shù)道復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走出靈堂,刺眼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
我臉上的囂張和跋扈瞬間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哥哥謝知衡發(fā)來的短信,只有一個字?!巴?。”我勾起嘴角,刪掉短信。好戲,
才剛剛開場。我扮演草包,是為了讓真正的草包,自信地走向我為他準備的懸崖。
你們所有人都以為,趕走的是一只溫順的羔羊。卻沒人知道,五年后歸來的,
是一頭身后跟著整個狼群的餓狼。2 誘餌:糖衣炮彈葬禮第二天,謝氏集團總部,
三十六樓。我推開了“南灣度假村項目”的會議室大門。里面的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項目經(jīng)理正在講解PPT,聲音戛然而止。主位上,陸景然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我拉開他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將價值六位數(shù)的鉑金包隨手扔在會議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不好意思,來晚了?!蔽液翢o歉意地開口?!白蛱斓箷r差,沒睡好。
”陸景然的臉黑得像鍋底。“謝知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薄芭??
”我從包里拿出一支口紅,對著小鏡子慢悠悠地涂抹?!拔野值墓煞葑詣愚D(zhuǎn)到我名下,
按持股比例,我是不是第二大個人股東?”“我關心一下公司幾百億的項目,有問題嗎?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一位元老董事打圓場:“知遙剛回來,關心公司是好事,是好事。
李經(jīng)理,你繼續(xù)?!表椖拷?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繼續(xù)講解。我根本沒聽。
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轉(zhuǎn)著手里的口紅,眼神在PPT上那些效果圖上掃來掃去?!巴?。
”在我第三次打斷會議后,我終于開口。項目經(jīng)理嚇得一個哆嗦。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指著屏幕上那片蔚藍色的建筑群?!斑@個藍色,我不喜歡?!睍h室里,空氣凝固了。
項目經(jīng)理的嘴巴張成了“O”型?!笆病裁??”“我說,我不喜歡這個藍色。
”我放下口紅,身體前傾,指尖在桌上點了點。“太壓抑了,看著就讓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誰還來度假?”陸景然終于忍不住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爸x知遙!
你懂什么叫‘克萊因藍’嗎?這是設計大師的杰作!你以為是菜市場挑白菜?
”“我管他什么藍?!蔽铱炕匾伪?,雙臂環(huán)胸,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看著不順眼,
就得改?!薄澳恪薄耙锤纳?,這項目就停了吧?!蔽逸p飄飄地扔下一句話。
“反正我剛拿到分紅,不缺錢花。公司虧了,某些靠薪水和獎金過活的總經(jīng)理,
可就不一樣了?!薄隘傋?!”陸景然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身邊的哥哥謝知衡,
連忙起身拉我?!爸b,別胡鬧了,這是公司最重要的項目之一?!蔽乙话褤]開他的手。
“你給我坐下!”“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被架空的副總,
管好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謝知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頹然坐下,低下頭,
像一只斗敗的公雞。會議室里,董事們交換著眼神,鄙夷、同情、幸災樂禍。
我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很好?!皟?nèi)斗的草包兄妹”這出戲,他們看進去了。
陸景然死死地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最終,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對項目經(jīng)理揮了揮手。
“散會!”他起身,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用淬了毒的語氣說:“謝知遙,
你最好永遠都這么蠢。”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當晚,一場頂級的商業(yè)酒會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陸景然需要在這里修復被我破壞的商業(yè)關系,以及他那可憐的自尊心。而我的盟友,秦晚音,
已經(jīng)等候多時。陸景然端著酒杯,正和一個地產(chǎn)大亨虛與委蛇,突然,
人群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秦晚音出現(xiàn)了。她身著一襲月白色流光長裙,
優(yōu)雅得像一尊行走的天鵝。她沒有刻意尋找誰,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便自成焦點。
陸景然的目光,瞬間被她吸引。他這樣自負又好色的男人,對這種頂級獵物,
有著近乎本能的渴望。機會來了。秦晚音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
手肘“不經(jīng)意”地撞到了一個侍者的托盤。一杯紅酒,精準地潑向了陸景然的白襯衫?!鞍。?/p>
抱歉!”秦晚音驚呼一聲,立刻拿起手帕,上前為他擦拭,
姿態(tài)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和歉意?!瓣懣偅鎸Σ黄?,我……”陸景然本來一肚子火,
但看清是秦晚音,那點怒氣瞬間煙消云散。他甚至覺得,這片酒漬,是他今晚最大的榮幸。
“沒關系,秦小姐。”他露出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澳鼙磺匦〗愕木茲姷?,也是我的運氣。
”秦晚音抬起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和……崇拜。“您認識我?
”“秦氏集團的千金,晚音小姐,誰不認識?!薄瓣懣傔^獎了?!鼻赝硪羰栈厥?,
與他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拔业故墙?jīng)常聽家父提起您,說您是年輕一輩里,
最有魄力和遠見的商業(yè)奇才。”陸景然的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扒囟囐澚?。
”秦晚音輕輕一笑,話鋒一轉(zhuǎn)?!安贿^,今天謝氏集團會議室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陸景然的臉色微微一僵?!白屒匦〗阋娦α?。”“不?!鼻赝硪魮u了搖頭,目光真誠。
“我聽到的,不是笑話。”“我聽到的是,一位有遠見的船長,正努力駕駛著一艘巨輪,
卻要時時提防著船上一個只知道享樂和破壞的海盜。”她看著陸景然的眼睛,一字一句。
“陸總,您的處境,我懂。”這一刻,陸景然感覺自己遇到了知音。所有的憋屈,
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句“我懂”里,得到了慰藉。他看著秦晚音,眼神變得灼熱。
接下來的幾天,我變本加厲。今天否決市場部的推廣方案,理由是“代言人我不喜歡”。
明天攪黃一個重要的海外合作,理由是“簽約地點太遠我懶得飛”。
整個謝氏集團被我攪得雞飛狗跳。陸景然對我已經(jīng)從憤怒,變成了徹底的無視和鄙夷。
他認定我就是一個跳梁小丑,一個用來證明他能力的墊腳石。他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能徹底擺脫我,一戰(zhàn)封神,將整個謝氏集團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機會。
秦晚音為他送來了這個機會。在又一次被我“愚蠢”地搞砸了一個收購案后,
陸景然在酒吧里喝悶酒。秦晚音“偶然”出現(xiàn)?!坝质且驗槟忝妹??”她坐在他對面,
善解人意。陸景然一拳砸在吧臺上?!澳莻€蠢貨!她遲早會毀了整個公司!”“所以,
你更需要一個完全由你掌控,任何人,包括她,都無法插手的項目。
”秦晚音晃著杯中的紅酒,聲音帶著蠱惑?!耙粋€能讓你徹底證明自己的項目。
”陸景然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澳挠心敲慈菀祝俊鼻赝硪魪膼垴R仕手包里,
拿出了一份包裝精美的文件夾,推到他面前?!拔疫@里,正好有一個。
”她指尖點在文件夾的封面上,上面燙金的幾個大字,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
【滄瀾灣文旅地產(chǎn)項目計劃書】“我父親他們覺得這個項目太冒險,壓著不投。
”秦晚音看著陸景然,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和慫恿。“但我認為,這不是冒險。
”“這是屬于天才的機遇。”陸景然拿起那份計劃書,像拿起了自己的命運。
他一頁頁地翻看著,眼睛越來越亮。那里面描繪的宏偉藍圖,那驚人的預期回報率,
讓他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站在項目的竣工儀式上,
接受所有人的膜拜。而謝知遙和謝知衡,只能在臺下,仰望著他。秦晚音看著他貪婪的表情,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她知道,魚,已經(jīng)死死咬住了鉤。陸景然合上計劃書,
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秦晚音?!斑@個項目,我要了。
”3 入局:欲望深淵陸景然拿著那份計劃書,像個癮君子抱著他唯一的慰藉。第二天一早,
他召集了幾個心腹,在自己的辦公室開了個小會。財務總監(jiān)王胖子看著預算那一欄的數(shù)字,
臉上的肉都在抖?!瓣懣?,這個數(shù)額……太大了。”“不上董事會,根本不可能批下來。
”“更何況,謝知遙那個瘋女人現(xiàn)在天天盯著我們,她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陸景然一巴掌拍在計劃書上?!八?,我們才不能上董事會!”他站起來,
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眼里閃著狂熱的光。“那群老東西,還有謝知遙那個草包,
他們懂什么叫未來嗎?他們只看得到風險!”“這個項目,是我陸景然一戰(zhàn)封神的機會!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王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翱伞墒清X從哪來?
”陸景然的步子停住了。是啊,錢。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拿起手機,撥通了秦晚音的電話。
他需要她的聲音,來堅定自己的信念。電話那頭,秦晚音的聲音溫柔又充滿力量。
“遇到阻力了?”“一群蠢貨!”陸景然對著電話低吼,將會議室里的憋屈全都倒了出來。
秦晚音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才輕輕地笑了一聲?!熬叭?,我早就說過,天才的腳步,
不該被庸人束縛?!薄岸聲撬赖模耸腔畹??!标懢叭坏暮粑粶!巴硪簦?/p>
你……你什么意思?”“公司賬上,不是一直有一筆用于緊急收購的流動資金嗎?
”秦晚音的聲音,像伊甸園里的蛇,吐著致命的誘惑?!斑@筆錢,動用權限在總經(jīng)理這里。
只要操作得當,在下個財報出來之前,神不知鬼不覺?!标懢叭坏男呐K猛地一跳。挪用公款。
這四個字像警鐘一樣在他腦子里敲響?!斑@……這太冒險了?!薄帮L險?
”秦晚音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失望?!拔乙詾?,你和那些老頭子不一樣。原來,
你也會害怕?!薄拔也皇呛ε拢 标懢叭槐淮碳さ搅?,聲音陡然拔高。
“我只是……”“只是需要一個支點,撬動你的帝國,對嗎?”秦晚音打斷他,
聲音再次變得溫柔?!熬叭?,這個項目一旦啟動,第一輪融資很快就會到位。到時候,
你用融來的錢,把公司的窟窿補上,誰會知道?”“這是一次漂亮的資本運作,
一次天才的冒險?!薄笆鲁芍?,你就是謝氏唯一的王。而謝知遙,只能跪在你面前,
求你分她一點殘羹冷飯。”陸景然的呼吸變得粗重。他眼前,
仿佛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秦晚音描述的畫面。他最后的理智,在“王”這個字的誘惑下,土崩瓦解。
“好?!彼麖难揽p里擠出一個字?!熬瓦@么辦。”“還不夠?!鼻赝硪舻穆曇粲挠膫鱽?。
“流動資金,只能解決啟動問題。后續(xù),還需要抵押物,從銀行拿到過橋貸款。
”“我名下的股份不多……”“你母親呢?”秦晚音一針見血?!傲⒁淌稚?,
不是還有謝董留下的部分股權嗎?加上你的,足夠了。”陸景然沉默了。他知道,
這是在賭上他和母親的一切。贏了,君臨天下。輸了,萬劫不復。電話那頭,
秦晚音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等待著。她知道,欲望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