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句對不起，終究是說給了歲月聽。陳默離開那座城市時，

車載電臺正播放著一首老歌。旋律很熟，是周晚以前總愛哼的調(diào)子，他以前聽著只覺得吵鬧，

此刻卻像是有根細(xì)針，一下下扎在心上。車開了三個小時，他在高速服務(wù)區(qū)停了車。

下車時冷風(fēng)灌進(jìn)衣領(lǐng)，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件薄襯衫。便利店的熱包子燙得他指尖發(fā)紅，

咬下去時卻嘗不出半點味道。玻璃窗上結(jié)著霧，他用手指劃開一塊，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

突然不知道該往哪里去。手機(jī)里存著十幾個城市的名字，都是他以前出差去過的地方，

可沒有一個地方讓他覺得能停下來。最后他發(fā)動車子，憑著一點模糊的記憶，

往周晚的老家開去。那是個江南小城，他只陪周晚回去過一次，還是三年前的春節(jié)。

周晚的父母是普通的退休教師，家里的老房子帶著個小院子，種著周晚說過的薄荷，

還有幾株臘梅。他記得周晚的母親給他們煮湯圓，芝麻餡的，甜得發(fā)膩，

周晚卻吃得眼睛發(fā)亮，說“還是家里的味道好”。他到小城時，天已經(jīng)黑了。

老街的路燈是昏黃的，青石板路上偶爾有行人走過，腳步聲在巷子里聽得格外清楚。

他沒敢去周晚家的老房子，只是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下，房間很小，

窗外能看到院子里的臘梅枝椏。第二天一早，他被巷子里的叫賣聲吵醒。拉開窗簾，

看到個老太太推著三輪車走過，車上擺著剛蒸好的米糕，白霧騰騰的。

他突然想起周晚以前說，她小時候總愛纏著奶奶買米糕，一塊錢兩塊，甜津津的。

他洗漱完下樓，買了兩塊米糕，站在路邊慢慢吃。陽光透過老槐樹的葉子灑下來，

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不遠(yuǎn)處的石凳上，兩個老人在曬太陽，手里織著毛衣，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說的是帶著口音的方言，他聽不太懂，卻覺得心里莫名地安定。

他在小城里住了下來。租了間帶陽臺的房子，就在周晚家那條巷子的盡頭。

房東是個和善的阿姨，知道他一個人來，總愛送些自己種的青菜，問他“是不是來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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