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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婚五年,沈時薇未能生育,她和團長丈夫決定領(lǐng)養(yǎng)孩子。
在福利院填完申請表,她又去革委會辦理婚姻狀況證明。
工作人員突然擱下鋼筆,面露難色:
“沈同.志,很抱歉,檔案顯示您目前的婚姻狀態(tài)是離異,無法為您出具在婚證明。”
沈時薇震驚:“離異?這絕對搞錯了!我和賀承澤五年前就在這里領(lǐng)的證!”
“我核實了多次。檔案記錄,三年前,你們已辦理離婚,并且......賀團長在一周后,就與姜艷同.志登記結(jié)婚,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兩歲的孩子?!?/p>
姜艷!
賀承澤接濟照顧的戰(zhàn)友遺孤。
沈時薇摔倒前最后的清晰記憶,是姜艷因求愛賀承澤被拒。
在軍區(qū)大院僻靜的樓梯口,將她狠狠推下了樓梯。
當時,賀承澤像瘋了一樣沖向她,抱緊渾身是血的她,對著姜艷嘶吼:
“你敢動她?!我要你死!我會讓你在牢里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后來,他告訴她,姜艷因故意殺人未遂被判了重刑。
因為這次事故,她永遠失去了成為母親的機會,也落下了一輩子的腿疾,斷送了舞蹈的前程。
可現(xiàn)在,她深信、深愛的丈夫,早在三年前就娶了他揚言要置于死地的姜艷,他們還有了孩子!
......
沈時薇坐在冰冷的輪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
當年,她只是文工團里不起眼的伴舞隊員。
賀承澤這個戰(zhàn)功赫赫,位高權(quán)重的團長卻對她一眼萬年,攻勢如潮。
他動用關(guān)系只為讓她在軍區(qū)匯演中獨舞,請來部隊里最好的舞蹈教員指導她......
可真正讓她動心的,是她練舞到腳趾滲血時,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為她處理傷口,眼里滿是心疼的樣子;
是她因匯報演出失利躲在排練廳哭泣時,他推掉重要軍事要務(wù),在鏡墻前笨拙地跳著滑稽的舞步逗她笑的樣子;
是他面對無數(shù)異性的邀約,統(tǒng)統(tǒng)冷臉拒絕的樣子......
他性格乖戾,卻將所有的溫柔與熾.熱都只傾注于她。
這樣的賀承澤,真的會背棄誓言嗎?
一個念頭驅(qū)使她前往某個地方。
賀承澤曾在無意間提及關(guān)押姜艷的勞改農(nóng)場。
她才發(fā)現(xiàn),所謂“勞改農(nóng)場”,竟在守衛(wèi)森嚴的軍區(qū)家屬院深處。
這時,她看到賀承澤的軍用吉普停在一幢獨棟小樓外。
她屏住呼吸,讓司機停在不遠處。
這時,小樓大門打開,賀承澤緩緩走了出來。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個穿著白裙,身形窈窕的女人,懷里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姜艷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坐過牢的痕跡。
賀承澤轉(zhuǎn)身,在姜艷仰起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然后,他無比嫻熟地抱過孩子,高高舉起,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沈時薇就那樣靜靜地坐在車內(nèi)看著。
原來賀承澤承諾的一切都是謊言。
那個弄殘她雙腿、奪走她腹中孩子,徹底粉碎她舞蹈夢想和生育能力的仇人,竟被他金屋藏嬌,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
他們還有了孩子。
沈時薇突然想起三年前被醫(yī)生告知有可能再也不能懷孕后,為了不耽誤賀承澤,她曾提出離婚。
那時他慌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時薇,沒有孩子就沒有孩子,我只要你。”
“我不喜歡孩子,真的?!?/p>
現(xiàn)在,他卻讓姜艷為他生孩子。
甚至,他為了給姜艷一個身份,在她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時,就迫不及待地單方面辦理完離婚證明,轉(zhuǎn)頭和姜艷辦了結(jié)婚。
她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
兩人隱約的對話聲傳了過來:
“承澤哥哥,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怕你和我辦了結(jié)婚證,會不會后悔了......”
賀承澤心疼地攏了攏她耳間鬢發(fā):
“不會的,三年前,我不過提了一句怕時薇離開我,你這傻瓜就將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不惜冒著被抓的風險幫我留住她?!?/p>
“雖然她失去了孩子,但擁有團長太太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我所有的愛。”
“而你和孩子只能躲在這里,見不得光,我早該和你領(lǐng)證的,而且小寶不能沒有爸爸?!?/p>
姜艷依偎過去:“可是,孩子漸漸大了,總要去上學,要接觸外面的世界......萬一,萬一被姐姐發(fā)現(xiàn)了......”
“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等時機成熟,就送你們?nèi)ツ戏?,時薇永遠不會知道的?!?/p>
說著,賀承澤俯身,親了親那男孩的額頭,然后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姜艷。
“給小寶的禮物。這只是個玩具模型小房子,真正分到他名下的那套部隊干休所的房子,我已經(jīng)辦好了。”
沈時薇渾身冰涼。
前幾天,她無意中看到關(guān)于住房調(diào)配的通知,說團里新調(diào)配了一批條件很好的干休所住房。
她還想著賀承澤會不會給她申請一套,讓他們以后有個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
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直到賀承澤的吉普車消失在盡頭,沈時薇都還在震驚和痛苦中。
早上他出門前,還特意彎腰替她掖好膝上的毛毯,語氣溫柔地叮囑著:
“時薇,等我回來,晚上好好給你過生日,愛你......”
言猶在耳,此刻卻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她千瘡百孔的心。
沈時薇死死盯著自己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的手。
他所謂的深愛,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
既然如此,她沈時薇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