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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云川沉默了。
他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因自己而起。
懲罰了倪父跟付雨薇他沒覺得輕松。
忽視了兒子也沒覺得輕松。
其實他最怪的還是自己。
邢禹梁把病例扔在蔣云川身上,“你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很不好了,再怎么樣也打起精神來把綰綰的后事安頓好?!?/p>
蔣云川撐著身體爬起來,開始吩咐助理著手準(zhǔn)備葬禮的事情。
葬禮的地點選在了陵園最貴的上層,后面靠著樹林,正對著一座山。
蔣云川小心的將骨灰放入了墓地,親眼看著一點一點埋了起來。
父母怕他受不了,想讓他先回去休息。
可蔣云川只是平靜的看著最后一點土蓋在上面,他將帶來的花擺在了墓碑前。
“爸,媽,你們把蔣旭帶走吧,我這個樣子也照顧不好他?!?/p>
蔣母看著兒子日漸消瘦,心疼的掉下眼淚。
“你跟我們一起走好嗎?再怎么樣小旭也是你的兒子,你就忍心把他扔在國外?”
蔣云川沒有回頭,“不去了,她還在這里,我要陪著她?!?/p>
葬禮結(jié)束后,蔣旭跟著父母去了機場。
臨行前,他拉著蔣云川的手,輕輕啜泣。
“爸爸,我有點想以前跟媽媽還有你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了?!?/p>
“你跟媽媽還會來接我嗎?”
看著兒子天真的疑問,蔣云川并沒解答,拼命眨了眨眼睛,又一次抱緊了倪傾綰跟他的孩子。
“不要忘了媽媽,你的媽媽是倪傾綰?!?/p>
將他們送走,蔣云川回去收拾了下東西。
背上行囊,最后看了看曾經(jīng)的家。
十年彈指一揮間,他現(xiàn)在還能會想起剛搬進(jìn)來時的喜悅,可物是人非,有些東西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臨行前他拿起玄關(guān)一家三口的合影放在了包里,開車去了寺廟。
蔣云川跪在蒲團(tuán)上,聽著主持念經(jīng)。
他虔誠的跪下,磕了個頭,讓主持為自己剃度。
這輩子他已經(jīng)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人了。
也許余生一直修行,為她超度才能還清自己一身的罪孽。
看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蔣云川清洗了下頭發(fā)就告別了主持。
背上行囊,一路向西邊跪拜。
西邊有許多為家人,為世人修行的人,他們一步三叩首的朝著心里神圣的地方走去。
蔣云川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只希望倪傾綰來世得到幸福。
一個月的風(fēng)餐露宿,他白凈的臉上已經(jīng)變得黝黑。
手上跟膝蓋早已磨的結(jié)痂又裂開。
可蔣云川只覺得現(xiàn)在前所未有的滿足。
如果這樣可以為她超度,那他愿意用一生來為她送行。
一路上,他認(rèn)識了許多人,也知道了許多故事。
唯一讓蔣云川感興趣的是一位老婦人,她說她自己能感覺到亡靈,想去最神圣的地方感覺最純凈的靈魂。
他拿出自己留下倪傾綰的一縷頭發(fā),遞給了老婦人。
“可不可以麻煩您幫我看看,能不能感受得到她,如果可以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p>
蔣云川虔誠的鞠了一躬,老婦人連忙扶起了他。
剛接過倪傾綰的頭發(fā),老人皺了皺眉頭。
“她的執(zhí)念太重,故去的時候肯定很多委屈,我?guī)筒涣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