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顧羨之腦袋里炸開,他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明彥。
宋明彥得意地笑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被關在這兒,我也找不到機會‘報答’你捐眼睛的恩情?!?/p>
“我花了點錢,讓照顧你媽的護工‘不小心’碰掉備用電源的開關......恰巧療養(yǎng)院停電了!嘖嘖,等你媽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硬了。”
顧羨之用盡全力撲向宋明彥,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魔鬼,殺人犯!”
然而,他高燒虛弱的身體根本不是宋明彥的對手。
宋明彥閃身躲開,“省省力氣吧,在月月姐心里你就是個因嫉妒而發(fā)瘋的瘋子。況且——”
他可以拉長音調,“你媽那種下等人,活著也是浪費資源。也許你很快就能下去陪她了呢?!?/p>
說完,宋明彥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轉身,“忘了告訴你,畫是我自己劃的。原因嘛——”
“那個什么國際畫展的評委竟然說我的畫是劣等作品,為了不讓月月姐失望,只好毀掉嘍。”
厚重的鐵門再次關上。
巨大的悲痛、恨意和持續(xù)的高燒徹底擊垮顧羨之,他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顧羨之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消毒水的味道和明亮的燈光讓他一陣恍惚,左眼的傷口痛得鉆心。
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地下室,宋明彥,母親的死......
他猛然坐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哭喊:
“媽——”
病房門被推開,林翩月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她看到顧羨之醒來,眼神復雜,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易察覺的煩躁。
“阿顧,你醒了。”
顧羨之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她的肉里。
“我媽呢?我媽在哪兒?宋明彥說......說她......”
林翩月反握住他的手,語氣難得軟下來:
“阿顧,伯母她......昨晚療養(yǎng)院意外斷電,維生設備失靈......搶救無效......”
嗡——
“是宋明彥!是他買通護工害死我媽的!”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掙扎著要下床。
“我要去殺了他!”
林翩月一把按住他,眼神轉冷:
“夠了顧羨之!你要發(fā)瘋到什么時候?”
“警方調查過了,就是意外斷電,護工操作失誤,和明彥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么什么臟水都往他身上潑?”
“毀了他的畫還不夠,還要毀了他的人嗎?”
顧羨之看著林翩月冷酷絕情的臉,聽著她字字句句都在維護宋明彥。
所有的掙扎、恨意,在這一刻突然平息。
他停止質問和掙扎,用那只僅存的右眼空洞地看著林翩月。
那眼神里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憤怒......只剩下冰冷和死灰。
林翩月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悸,下意識地松開手。
“阿顧......人死不能復生,你節(jié)哀......”
顧羨之緩緩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林翩月,把我媽的遺體還給我。”
“我要......給我媽辦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