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恒聲音拔的老高,“周疏月,你什么意思!我看你是瘋了吧!”
“你不也找好了人,離婚協(xié)議就寄給我吧,我簽字?!?/p>
“你看見了?我這次給你打電話也是想要告訴你,你真不回來,你可就回不來了。你知道他們給我介紹的相親女人,有多少人想要跟我重組家庭么?有多少人上趕著要嫁給我么?”
周林恒長得不好看,也不難看。
畢業(yè),一畢業(yè)就小有成就。
實力跟運氣一樣不差,畢業(yè)兩年就已經(jīng)坐上主管的位置。
酒量差了點,但情商很高。
他想要的合作,總是可以輕松談下來。
除了跟我,他對所有人說話都很漂亮。
我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yè)。
一畢業(yè)就結(jié)了婚。
他的領(lǐng)導跟年長的同事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孫女介紹給他。
知道他結(jié)婚后,大家都在調(diào)侃他英年早婚。
可他每次都會說,“不不不,您話重了,我太太是位非常優(yōu)秀的人,你們見到也一定會欣賞她。”
我沒有他那么優(yōu)秀,處事也不夠圓滑。
在底層摸爬滾打了三年,才終于拿到一張高級offer。
那時候,我已經(jīng)懷了朵朵。
跟周林恒商量后。
我決定拒掉這份工作,在家里生朵朵。
在生下朵朵后,婆婆就幫我?guī)Ш⒆印?/p>
我想立刻回歸職場。
可剛?cè)肼毑痪?,我就在早會上暈了?/p>
因此,我的領(lǐng)導也受到了斥責。
等到檢查結(jié)果后,我只覺得天塌了。
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重新回到工作上。
這份期盼,直至今日,也沒有完成。
說破天,我今年也才三十五。
長時間化療,連頭發(fā)都掉光了。
每天帶的,是假發(fā)套。
我也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周林恒變了性子。
大概是行業(yè)不景氣。
大概是看我面容枯黃,身如枯骨。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久病床前愛也沒有。
“爸爸,能不能不叫媽媽回來?你給我換個媽媽吧?哪個都行?!?/p>
朵朵的聲音很小,好像是特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詢問的。
“爸爸,你不喜歡漂亮阿姨么?他們都比媽媽漂亮?!?/p>
周林恒沒有回答朵朵,而是問我。
“你到底,回不回來?你現(xiàn)在回來,我們還能繼續(xù)把日子過下去。”
“周林恒,我不回去了?!?/p>
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了女兒的歡呼。
“耶耶耶!太好嘍!”
“你確定?”
“嗯。”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錢,你上哪去治你的??!”
他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
我抬頭仰看著天,其實我壓根沒想再治療下去。
人生不過三萬天。
從那天開始,周林恒總是會給我發(fā)一些視頻。
是各種女人帶著朵朵出去玩的視頻。
有的人抱著朵朵蹭鼻尖。
有的人牽著朵朵去買玩具。
每個視頻里,朵朵都很開心。
她穿的裙子,也都是各種各樣的艾莎公主裙。
這些視頻,我從來沒回過。
漸漸的,我也懶得再點開。
那天出去玩,碰見了朵朵的美術(shù)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