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臺(tái)徹底黑屏的舊手機(jī),被我像捧著毒蛇一樣,小心翼翼地用一塊舊布層層包好,
塞進(jìn)了貼身的衣兜里。冰冷的金屬外殼隔著布料緊貼著我的皮肉,那股寒意直透骨髓,
卻奇異地讓我混亂而絕望的大腦一點(diǎn)點(diǎn)冷靜下來。恨嗎?恨!
蝕骨的恨意像毒藤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每一次跳動(dòng)都帶來尖銳的痛楚。痛嗎?痛!
被至親至信之人如此算計(jì)、背叛、利用,那種痛,足以將人凌遲。但哭過、恨過、痛過之后,
一股更強(qiáng)大的力量從心底最深處滋生出來——那是屬于母親的力量,是保護(hù)幼崽的本能,
是被逼到懸崖邊后,反而生出的孤注一擲的勇氣和清醒。為了妮妮,我不能倒下去。
為了撕開這層虛偽惡心的畫皮,我更不能退縮。幾天后,陳建國來了。
不再是前兩次的憤怒或帶著虛假的哀求,這一次,
他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焦躁和隱隱不安的神情。他沒進(jìn)堂屋,就站在院子里,
雨后的泥地還有些濕濘?!罢墟?,” 他開口,聲音沙啞,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我們……談?wù)劙伞!蔽冶е菽?,站在堂屋的門檻里,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gè)陌生人。
“談什么?談怎么回去給你媽磕頭認(rèn)錯(cuò)?還是談怎么把妮妮留給你們老陳家?”“不是!
”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大哥他們……太沖動(dòng)了。
妮妮是你的命根子,我知道?!彼D了頓,目光掃過妮妮裹著石膏的胳膊,
眼底掠過一絲真實(shí)的痛楚,“她也是我的女兒……我舍不得?!薄笆菃幔?/p>
” 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地刺向他,“你舍不得?那三年前,
你收到你媽那條短信的時(shí)候,怎么就那么舍得把我們娘倆當(dāng)籌碼呢?”轟——!
陳建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他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滾圓,
瞳孔因?yàn)闃O致的震驚和恐慌而驟然收縮!那表情,活像大白天見了鬼!嘴唇哆嗦著,
半天才擠出幾個(gè)破碎的音節(jié):“你……你說什么?什……什么短信?”“什么短信?
” 我往前一步,跨出門檻,逼近他。妮妮似乎感受到了媽媽身上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
不安地動(dòng)了動(dòng)。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目光卻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
死死釘在陳建國慘白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砸進(jìn)他耳朵里:“【建國,
媽都跟老大兩口子說好了。只要你媳婦這胎生出兒子,立馬分家!東頭那三間新屋就歸你們!
要是又是個(gè)丫頭片子……哼,那就甭想了!你哥家強(qiáng)強(qiáng)才是頂門戶的!你心里有數(shù),抓緊點(diǎn)!
錢別都讓她捏著!】”我模仿著短信里的語氣,每一個(gè)字都念得清清楚楚,
像重錘一樣狠狠砸在陳建國的心上?!瓣惤▏?,” 念完,我盯著他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