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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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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個耳光,響亮地甩在蘇晚臉上。我媽周琴的手高高揚(yáng)著,指著蘇晚的鼻子,

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我的耳膜:“一個連蛋都下不出來的母雞,還敢妄想分我們李家的家產(chǎn)?

我呸!你配嗎?”三分鐘前,在離婚協(xié)議的財產(chǎn)分割那一欄,

蘇晚平靜地提出了她應(yīng)得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而現(xiàn)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迅速浮起五道指印。

我叫李云澤,是這家市值三十億的上市公司的唯一繼承人。蘇晚,是我的妻子,結(jié)婚三年,

肚子始終沒有動靜。我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周琴的刻薄,蘇晚的屈辱,我全都看在眼里。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阻止,但母親那句“不會生孩子”,像一根毒刺,

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了我心里最隱秘的角落。李家三代單傳,到我這里,不能斷了香火?!鞍桑?/p>

你來說!”周琴轉(zhuǎn)向我,像個得勝的將軍,“告訴她,我們李家的規(guī)矩!”我深吸一口氣,

避開蘇晚那雙死水般沉寂的眼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媽說得對?!边@五個字,

像最后的審判,徹底壓垮了蘇晚。她沒有哭,沒有鬧,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她只是緩緩地抬起手,擦掉嘴角的血跡,然后拿起那支價值不菲的萬寶龍鋼筆,

在“自愿放棄一切財產(chǎn),凈身出戶”的條款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K晚。兩個字,

行云流水,沒有一絲顫抖。她的冷靜,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和不安。

仿佛被羞辱的不是她,而是我?!昂芎?。”我搶過協(xié)議,像甩掉一塊垃圾,“你可以滾了。

”她站起身,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領(lǐng),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在她的手握上門把的瞬間,她停住了,沒有回頭,只是留下了一句輕得像嘆息的話。

“李云澤,你會后悔的?!蔽亦椭员恰?后悔?我只會去慶祝,

終于擺脫了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從她轉(zhuǎn)身的這一刻起,

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倒計時。2離婚后的日子,如我所料,清凈又滋潤。

周琴立刻安排了數(shù)場高端相親,名媛千金們個個盤靚條順,對我言笑晏晏,

一口一個“李總”,她們的眼神里,閃爍著對李家財富和繼承人的渴望。這種感覺,

讓我無比受用。我徹底忘記了蘇晚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和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詛咒。“兒子,

看見沒?這才是配得上我們李家的兒媳婦!”周琴在又一場成功的晚宴后,

滿意地拍著我的肩膀,“那個蘇晚,除了那張臉,還有什么?晦氣!”我端著紅酒,

笑著點(diǎn)頭。是啊,蘇晚有什么?她家境普通,嫁給我時,不過是個小公司的職員。這三年來,

她辭了職,當(dāng)著全職太太,每天的生活就是插花、烹飪、等我回家。安靜得像個影子,無趣,

且毫無價值。一個巨大的錯誤,終于被修正了。然而,一周后,第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出現(xiàn)了。

公司最大的原材料供應(yīng)商,“宏發(fā)實業(yè)”的劉總,突然單方面宣布,由于“內(nèi)部產(chǎn)能調(diào)整”,

將暫停對我們“李氏集團(tuán)”未來三個月的所有供貨?!笆裁??”我接到運(yùn)營總監(jiān)電話時,

正在高爾夫球場揮桿,“他瘋了?我們占了他百分之六十的訂單!合同呢?拿合同告他!

”“沒用的,李總。”總監(jiān)的聲音充滿焦慮,“合同里有一條補(bǔ)充條款,是三年前簽的。

允許他們在‘不可抗力’或‘重大經(jīng)營調(diào)整’下,提前一個月通知,即可免責(zé)暫停供貨。

而這條款……據(jù)說是蘇小姐當(dāng)年建議您加上的。”我的腦子“嗡”的一聲。蘇晚?

我模糊地記起,三年前,在與宏發(fā)續(xù)簽這份長期合同時,蘇晚無意中看了一眼草案,

曾輕聲對我說:“宏發(fā)這幾年的擴(kuò)張?zhí)?,?fù)債率很高。加一條免責(zé)退出條款吧,

既能約束他們,也能保護(hù)我們自己?!碑?dāng)時我怎么回的?哦,

我說:“你一個女人懂什么商業(yè)?別插手?!蔽覠┰甑貟炝穗娫挘粭U揮出,球飛進(jìn)了沙坑。

“一個巧合罷了。”我對自己說,“一個快倒閉的公司,不供貨就不供貨,換一家就是了。

”我媽也說:“肯定是那個掃把星臨走前下的咒!別理她,兒子,咱們李家家大業(yè)大,

還怕他一個小小供應(yīng)商?”我信了。我以為這只是大海上的一朵小小浪花。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只是風(fēng)暴來臨前,海鳥發(fā)出的第一聲尖叫。3恐慌,

是從第二周開始的。仿佛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在宏發(fā)宣布斷供后,

我們另外三家核心供應(yīng)商,在三天內(nèi),以幾乎相同的理由,集體反水,宣布暫停合作。

整個集團(tuán)的生產(chǎn)線,瞬間陷入了半癱瘓狀態(tài)。緊接著,股市開盤。我“李氏集團(tuán)”的股票,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開盤即以跌停價開場,海量的賣單瘋狂涌出,

根本無人接盤?!皭阂庾隹?!有人在狙擊我們!”交易室里,操盤手沖我嘶吼,

汗水浸濕了他的襯衫。我全身冰冷。做空?誰?誰有這么大的能量和動機(jī)?下午,

銀行的電話來了。五大合作銀行,口徑一致,以“監(jiān)測到貴公司存在巨大經(jīng)營風(fēng)險”為由,

要求我們提前償還總計二十億的貸款。資金鏈,應(yīng)聲斷裂。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我像個瘋子一樣,在辦公室里砸光了所有能砸的東西。員工們噤若寒蟬,

用恐懼和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那個三天前還對我奉承備至的名媛,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周琴也慌了,在家里燒香拜佛,嘴里不停地咒罵著蘇晚。蘇晚。又是蘇晚。

那個女人平靜的臉,和那句“你會后悔的”,如同夢魘,在我腦海里反復(fù)回蕩。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她只是一個被我趕出家門的棄婦,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全職太太!

她哪來的本事?直到傍晚,一封來自美國的律師函,由專人送到我即將被查封的辦公室里。

那是一封關(guān)于“惡意收購”的告知函。信中,一個名為“禿鷲資本”的基金會,

宣布將以“地板價”,對“李氏集團(tuán)”進(jìn)行全面要約收購。而在基金會主理人那一欄,

印著一個我無比熟悉,卻又感到無比陌生的名字。——Su Wan。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The Vulture of Wall Street’. (禿鷲資本首席投資官,

人稱“華爾街禿鷲”。)我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jī)。 我看著那個名字,

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那個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女人。 那個安靜、溫柔、逆來順受的蘇晚,

和這個以獵殺瀕死企業(yè)聞名的“華爾街禿鷲”。 兩個截然不同的身影,在我眼前,

緩緩重合。 原來,我親手趕出家門的,不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而是一只收斂了利爪,

潛伏在我身邊,靜靜等待了三年的……禿鷲。4我瘋了一樣沖出辦公室,

驅(qū)車趕往我和蘇晚曾經(jīng)的家。那棟位于市中心頂層的豪華公寓,是我用公司的錢買的,

離婚時,理所當(dāng)然地留在了我名下。我用指紋打開門,里面漆黑一片,冰冷得像一座陵墓。

“蘇晚!蘇晚你出來!”我沖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嘶吼,

聲音里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與恐懼,“我知道你在這里!你給我出來!”沒有回應(yīng)。

我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臥室,屬于她的一切,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凈凈。衣帽間里,

那些我曾嗤之以鼻,認(rèn)為配不上她身份的普通衣物,消失了。梳妝臺上,

那些她常用的平價護(hù)膚品,消失了。這個家里,所有屬于“蘇晚”這個全職太太的痕跡,

都被抹去了,仿佛她從未存在過。我的目光,最終落在床頭柜上。那里,

曾常年放著一本她愛看的《安娜·卡列尼娜》。而現(xiàn)在,那本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本厚重的、全英文的金融專著。

書名是:《The Art of Short Selling》(做空藝術(shù))。

我像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我顫抖著手拿起那本書,翻開第一頁。上面,

有一行用鋼筆寫下的、無比熟悉的娟秀字跡?!矮C殺的本質(zhì),

是等待獵物因自身的傲慢與愚蠢,而變得虛弱的那一刻。”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我回想起這三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總是在我與人談?wù)摴緯r,安靜地坐在一旁,看似在看書,

實則將一切盡收耳底。她總是在我吹噓又簽下哪個大單時,微笑著為我倒茶,眼神里,

帶著一絲我從未讀懂的、復(fù)雜的意味。她曾“無意”中提醒我,

某位合作伙伴的財報數(shù)據(jù)有問題;她曾“隨口”問我,為什么公司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如此集中,

不考慮做風(fēng)險隔離。而我,每一次,都用“你一個女人懂什么”來堵住她的嘴。

我以為那是她的無知,卻不知道,那是一個頂級的獵手,在對我這頭愚蠢的獵物,

進(jìn)行著最細(xì)致的解剖和評估。三年的婚姻,對她而言,不是港灣,而是人類學(xué)觀察。

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盡職調(diào)查員。5第二天,李氏集團(tuán)總部召開了緊急家族會議。

所謂的家族會議,其實就是我和我媽周琴,以及幾個持有少量干股、早已被邊緣化的叔伯。

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岸脊帜莻€喪門星!那個賤人!”周琴一改往日的雍容,

頭發(fā)散亂,像個罵街的潑婦,“她就是個掃把星!克夫!克我們李家!我就說,

娶這么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遲早要出事!”她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了蘇晚身上,

仿佛這樣就能撇清自己的愚蠢。幾個叔伯面面相覷,不敢作聲。我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fā),

煙一根接一根地抽。這是我第一次,沒有附和我媽的話。因為我比誰都清楚,李家的敗局,

不是從蘇晚動手的那一刻開始的,而是從我,從我們,把她當(dāng)成一個傻子,

肆意羞辱的那一刻開始的?!霸茲?!你倒是說話?。 敝芮僖娢页聊?,更加歇斯底里,

“你快想辦法!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你快把我們家的公司拿回來??!”我緩緩抬起頭,

看著我那被欲望和偏見腐蝕了心智的母親,第一次,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強(qiáng)烈的厭惡。是她,

口口聲聲說“女人最大的價值就是生育”。 是她,在我面前反復(fù)念叨“蘇晚生不出孩子,

就不配分家產(chǎn)”。 是她,親手導(dǎo)演了那場離婚的鬧劇,將蘇晚最后一絲情分徹底斬斷,

也關(guān)上了李家最后一扇生門?!稗k法?”我自嘲地笑了笑,將煙頭狠狠按在煙灰缸里,

“唯一的辦法,就是跪下來,求她手下留情?!薄澳愀遥 敝芮偌饨衅饋?,“你是我兒子!

是李家的繼承人!你怎么能去求那個賤人?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死也不可能!

”“那你就去死吧?!蔽依淅涞貋G下這句話,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身后,

傳來周琴不敢置信的哭嚎和咒罵聲。我沒有回頭。我知道,這個家,從內(nèi)部,

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我必須做點(diǎn)什么。我開始變賣名下的跑車、豪宅,

湊集那筆可笑的“反擊”資金。我放下所有的尊嚴(yán),去求那些曾經(jīng)和我稱兄道弟的“朋友”,

換來的,卻是他們的冷眼與回避。樹倒猢猻散。這五個字,我從未理解得如此深刻。而蘇晚,

依舊沒有出現(xiàn)。她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冷漠地注視著我在這片她創(chuàng)造的廢墟上,

徒勞地掙扎。6在我像一只無頭蒼蠅般四處碰壁的時候,蘇晚,終于出現(xiàn)了。

她接受了全球最頂級的財經(jīng)媒體“環(huán)球金融”的獨(dú)家視頻專訪。

我是在公司那臺唯一沒有被搬走的電視上,看到她的。屏幕里的她,

身處一間能俯瞰整個華爾街的頂層辦公室。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阿瑪尼職業(yè)套裝,

長發(fā)干練地盤在腦后,臉上化著精致而冷艷的妝容。

她不再是那個穿著棉布裙子、素面朝天的家庭主婦。她的眼神,銳利、冷靜,

充滿了智性的光輝和對獵物的掌控力。主持人用無比崇敬的語氣問她:“Wan Su,

作為華爾街最神秘的‘禿鷲’,您這次為什么會選擇親自下場,

狙擊一家來自中國的、體量并不算巨大的家族企業(yè)?”蘇晚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公式化的微笑?!拔覐牟痪褤羝髽I(yè),”她緩緩開口,聲音清冷,

卻通過電波傳遍了世界,“我只狙擊傲慢與愚蠢?!彼D了頓,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

直直地刺入我的心臟?!坝行┢髽I(yè),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它的內(nèi)核,

早已被陳腐的觀念和落后的管理模式所蛀空。它不尊重規(guī)則,不尊重伙伴,甚至不尊重人性。

這樣的企業(y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市場資源的一種浪費(fèi)。我的工作,

只是加速它的淘汰進(jìn)程,讓市場回歸健康?!彼龥]有提一個字“李氏集團(tuán)”,

沒有提一個字“李云澤”。但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扇在整個李家的臉上。這是一場最公開的處刑。

她將我的無能、我母親的愚昧、我整個家族的腐朽,都包裝成了一個經(jīng)典的金融案例,

展示給了全世界。專訪的最后,主持人問她:“聽說您曾經(jīng)有過一段婚姻,

是什么讓您決定重返華爾街,再次成為那只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禿鷲’?”蘇晚笑了。

那是我三年來,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一種充滿了力量與諷刺的笑容。

她說:“因為我忽然發(fā)現(xiàn),相比起經(jīng)營一段充滿謊言和偏見的婚姻,

還是經(jīng)營一場千億級別的資本獵殺,要簡單得多。”電視被我一拳砸碎。玻璃碎片和雪花點(diǎn),

映出我扭曲而絕望的臉。我輸了。 輸?shù)靡粩⊥康?,體無完G。7公司的財務(wù)狀況,

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里。為了發(fā)上個月的工資,我抵押了最后一套私人房產(chǎn)。

許多跟了李家?guī)资甑睦蠁T工,在拿到遣散費(fèi)后,默默地收拾東西離開,看我的眼神,

充滿了復(fù)雜。其中,就有忠叔。忠叔是我爸那一輩就跟著打江山的老人,公司的首席工程師,

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他是個老派人,沒什么文化,但為人正直。在我家,他是唯一一個,

會真心把蘇晚當(dāng)“太太”看待的人。蘇晚身體不好的那幾年,他老伴經(jīng)常燉了湯,

讓他帶給蘇晚。我辦完抵押手續(xù),回到空蕩蕩的公司,看到忠叔一個人坐在他的工位上,

沒有走?!爸沂?,”我聲音沙啞,“遣散費(fèi)都拿到了吧?早點(diǎn)回家休息。”忠叔緩緩抬起頭,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云澤啊,”他叫著我的小名,

“公司……真的沒救了嗎?”我無法回答,只能痛苦地閉上眼?!拔抑?,”忠叔嘆了口氣,

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保溫壺,“這是你嬸讓我?guī)Ыo你的。你最近……太苦了。

”我看著那個熟悉的保溫壺,和三年前蘇晚生病時,他帶來的一模一樣。我的眼眶,

瞬間紅了?!爸沂濉薄霸茲?,”忠叔打斷我,聲音顫抖,“我知道,我們對不起小晚。

尤其是你媽……唉。但是云澤,小晚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個好孩子啊。

”忠叔說著,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捂著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忠叔!你怎么了!

”我大驚失色,沖過去扶住他。“我沒事……老毛病……”忠叔大口喘著氣,

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我的肉里,“云澤,去……去找小晚,給她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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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9 12:19:24